她挥手让我退下，我慢慢退出门，走向等候在廊下的年轻太监。

        “刚砍下来，朕就给太后送过来了，您要不摸摸，还温着呢。”

        我捂着被她尖长指甲划破的脸颊，默默地退出门外。

        “站住！      穆重脩你给本说清楚啊！      穆重脩！—”穆蓓高声呼喊，但他本不予理会，门口的人也不敢拦。

        “穆太后真以为朕是来给妳问安的？”

        “是，婢从未在听闻关于太上皇的其他消息。”

        穆重脩进入永宁后，第一次抬起眼，望向幕帘后的穆蓓，那眼神，平静的可怕。

        “如何！早玄死了！被那贱种害死了！我要程昌玄偿命！”

        心痛至极，双眼已经不出泪水，只有愤怒的恨意在增长。

        让守门的侍卫去通报皇上，并依照穆蓓的要求传信宁国公穆府。

        “你给我看什么垃圾！”

        “你这狗娘生的贱种，抢了我儿的皇位，狗胆儿了就不把本放在眼里，还不给本跪下！”穆蓓立刻发作，尖锐地吼叫吵杂又刺耳。

        “娘娘慎言，穆家世代忠君，谁有实力坐上龙椅，我穆氏便全力效忠，当今圣上在我穆氏一族的认可下登基，血统也是名正言顺。”

        程昌玄安静地看着倒在地的穆蓓半晌，转便走，黑靴在永宁铺着乌红金丝地毯上，留下暗色的足迹。

        很痛吧。

        穆蓓转醒意外的早，也一如意料的疯。

        七日前珂王被押入天牢，消息并未传达进永宁，因为门早已被禁卫军锁上。

        “潘姑姑，这点小事妳也别亲自动手了，这穆太后没几天能嚣张了。”

        “确实是垃圾没错。”程昌玄又笑了，他走向那坨东西，黑靴踩着那黑团翻面。

        随着一声尖叫，穆蓓摔下椅座，不醒人事。

        “儿臣给太后请安。”程昌玄背着手走进正厅，嘴上说着请安，却是连低都没低下。

        我没应声，只朝几人躬致意，送他们离开永宁。

        程昌玄一招手，随侍的公公小福子便将手中的东西抛出。

        装着重物的麻袋落地，发出沉重的落地撞击声，黑压压的东西从未束紧的袋口出。

        我藏在暗，冷冷地看着神崩溃的穆蓓。

        任由那些难听又污秽的言语入耳，程昌玄突兀地笑了起来。

        “那又如何？”穆重脩徐徐开口，平静的面容好似穆蓓所言止不过是闲话家常。

        穆重脩已为不惑，依然是丰神俊朗，蓄起的长须使他增添了岁月的风采，沉稳醉人。

        程昌玄脚尖一勾，就把人踢向穆蓓脚边。

        穆蓓了几口气，恨恨地坐回凤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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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还请福公公搭把手，先将她移至榻上。”

        直到今日午时，皇上亲自来到永宁。

        “臣弟告退，娘娘保重凤。”穆重脩整理衣袍起，搭个袖就当拜礼告辞，转便朝门外走。

        “少装神弄鬼！”穆蓓瞪眼啐骂。

        穆蓓看着那灰扑扑的麻布袋，正想着那是什么丑不拉叽的垃圾——

        “哼，娘娘还是先想想眼前的事吧。”穆重脩轻笑一声，“程运一死，先帝后可是要清整，您真以为他会让您有机会插手妨碍吗？”

        太后，穆蓓，永宁。

        穆蓓一见幕帏外弟弟穆国公穆重脩坐定，厉声高呼。

        “什么？”穆蓓愣住，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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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昌玄那个孽种！我要他偿命！”

        “这一切都是程昌玄那个大逆不的孽子的计！”

        “朕国事繁忙，忘记让人提前知会妳一件事，为了记下妳的表情才特意过来的。”

        “早玄…我儿啊！...”穆蓓一双慑人的美目通红有如充血，实在骇人。

        “潘姑姑，穆蓓若是醒了，再请派人通传。”

        满室凌乱，倾倒的架子、碎裂的瓷、残破的幕帏……几乎所有的物都被穆蓓撕扯砸坏。

        因果轮回，恶有恶报，这点痛跟妳过的恶事相比，又算点什么。

        “娘娘难不记得穆家的原则？”

        “潘丽，那人还在行活着吧？”静默片刻，她突然低声开口。

        “穆重脩！…我、本可是太后，你要是不帮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一定让穆家与我同归而尽！”穆蓓从凤座起，扯开了幕帘，伸出染了凤仙鲜红的食指，指着穆重脩厉声。

        关于程运的任何称呼，穆蓓都是不愿意说出口的。

        小福子面嫌弃，转叫正把人装回布袋的杂役过来帮忙。

        这下穆蓓看清楚也认出来，那是程早玄的。

        小福子朝一直站在穆蓓侧的我走来，笑呵呵地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