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走吧，我和他们有事说。”

        梧桐树硕大的叶片碾碎了阳光，落在草坪上一片细碎的金色粉末。

        顾云翊折返回姜华的房间，姜清雨和他离开前一样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只有拇指在轻轻抚摸姜华干瘪的肤。

        “嗯。顾云翊微微颔首。

        她跑过去抱住顾真，怀里的女人低着，淌到下颌的鲜红血如注。

        -

        姜清雨回到老宅时天空已经下起暴雨。

        姜华在床上睡着，她盯着口的起伏，眼睛也不敢眨。

        “小华姐！”

        何超的话说得隐晦，但足够他们明白。

        只能过去从后抱住她。

        “我明白。”

        但姜清雨没提，她就当不知。自己的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连轮椅都离不开，一个将死之人，会放下很多执着，先抛却的就是好奇心。

        “一起来吧，我们也很多年没见了。”

        姜华没有直接和女儿女婿说话，面对顾真的询问，她只是摇摇，一个人到花园的树下休息。

        “你们都知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听到了树的心。

        她靠在上面，仰起闭上眼睛，一片猩红中，她的少年走近，眉眼比之前更清晰了几分。

        “云翊，你和我来。”

        顾云翊和姜清雨带来的中年夫妻似乎和顾江认识，顾江回看了眼自己的一对子女，这句话是对他们说的。

        她听到也只是淡淡应了声，对顾江投去一个安的笑容，又拜托顾真给他们打了那通电话。

        津市啊。

        顾真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绽开一朵闪着七彩的水晶花。

        “这件事，你们知了就当不知，清雨还姓姜，小华和前夫早就离婚了。”

        风摇动她的，化作两条紧拥的手臂。

        姜华扶着树站了起来，糙的树刻在掌心感深刻，草木的清苦冲撞出眼底热。

        医生看过后摇了摇，贴在顾云翊耳边说了两句话，收拾东西离开了房间。

        在某些事上，她和那个人有着一样的强迫症，说是谨慎也好，习惯也罢。

        “那就好，我之前担心清雨怪小华，也不想让她一直恨迟野，可是我没办法啊，有些事小孩子不该知。”

        来自后，遥远，又令她朝思暮想的心声。

        中午女儿不在，李婶说两人没有开车，而是和顾琰一起走的。

        失焦的目光刺疼了他的眼睛，他不知该如何安他的小姑娘。

        顾云翊想扶着顾江去茶室，但顾江却摆摆手，只停到楼梯前。

        顾正明和顾真夫妻已经离开，老宅里只剩他们几个人，走廊里静得落针可闻，拐杖和步伐都十分清晰明朗。

扣子竖着，从不会横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