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事之果,看似已经了解昨日之因,却往往又是明日事之因。
这场战争,唯一一个敢说自己绝对不会死的,就只有蛮荒天下甲子帐的那位灰衣老者。
陈平安好奇问“打过架了?”
离真沉默片刻,自嘲“你确定我能活过百年?”
说到这里,男人抹了把嘴,自顾自乐呵起来。
独容易让人生出孤单之感,孤独却往往生起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我敢断言,再过百年,就算
阿良面朝院落,神色惫懒,背对着陈平安,“不多,就两场。再打下去,估摸着甲子帐那边要彻底炸窝,我打小就怕蜂窝,所以赶紧躲来这里,喝几口小酒,压压惊。”
陈平安与阿良对视许久,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一个大煞风景的问题“阿良,你什么时候走?”
修之人,劳心不劳力,纯粹武夫,劳力不劳心。这小子倒好,两样占,可不就是自讨苦吃。
世事短如春梦,春梦了无痕,譬如春梦,黄粱未熟蕉鹿走……
坐在军帐内的木屐抬起,又低下
。
希望阿良返回剑气长城,但是不希望阿良留在剑气长城,会死的。
木屐一直清楚离真、竹箧和白三人的师门,却是今天才知
?滩和雨四的真正靠山。
“我想走,一大帮子飞升境留不住,我不想走,老大剑仙都赶不跑,你小子劝得动?”
阿良示意陈平安躺着修养便是,自己重新坐在门槛上,继续饮酒,这壶仙家酒酿,是他在来的路上,去剑仙孙巨源府上借来的,家里没人就别怪他不招呼。
是受伤最重的白,她的剑
成就,都会比你更高。”
?滩看到这一幕后,顿时愕然。
门槛那边坐着个男人,正拎着酒壶仰喝酒。
陈平安怔怔望向门口那边。
不是被围殴的架,他阿良反而提不起神
男人站起,斜靠房门,笑
“放心吧,我这种人,应该只会在姑娘的梦中出现。”
山上修,为何上山?不是占据一方风水宝地那么简单。
竹箧反问“是不是离真,有那么重要吗?你确定自己是一位剑修?你到底能不能为自己递出一剑。”
即便是仰止、黄鸾那些蛮荒天下的王座大妖,都不敢如此确定。
阿良叹了口气,晃着手中酒壶,说
“果然还是老样子。想那么多
什么,你又顾不过来。当初的少年不像少年,如今的年轻人,还是不像年轻人,你以为过了这
门槛,以后就能过上舒坦日子了?
梦吧你。”
少年挠挠,不知
自己以后什么才能收取弟子,然后成为他们的靠山?
只是不知为何,离真在“死”了一次之后,情好像越来越极端,甚至可以说是灰心丧气。
那女子尾随其后。
雨四伸手撇开年轻女子的手,率先挪步,淡然“走吧。”
一形凭空出现在他
边,是个年轻女子,双眼猩红,她
上那件法袍,交织着一
细密的幽绿“丝线”,是一条条被她在漫长岁月里一一炼化的江河溪涧。
雨四孤苦伶仃一人站在那边,比神色黯然的离真,更加失魂落魄。
读书人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书上诗句罢了,正经得很。
一屋子的郁药味,都没能遮掩住那
酒香。
竹箧听着离真的小声呢喃,紧皱眉。
剑气长城这边,更是无人例外。
阿良伸手以酒壶点了点年轻人,“就不该让你这么早又练拳又修行,左右这个师兄当得不行,下次见面,我说说他。”
陈平安如释重负,应该是真人了。
————
陈平安猛然惊醒过来,从床榻上坐起,还好,是许久未归的宁府小宅,不是剑气长城的墙角
。
陈平安伸手抵住额,
疼
裂,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只是这么个小动作,就让整座人
小天地翻江倒海起来,应该不是梦境才对,山上神仙术法万千,世间古怪事太多,不得不防。
不过阿良也没多说什么重话,自个儿有些言语,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总比站着说话腰都疼要好些,不然男人这辈子算是没盼了。
竹箧心中大为疑惑,先前的托月山离真,虽然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但是那种锋芒毕的意气风发,竹箧不觉得有什么错。
离真双手着脸颊,喃喃
“你亲
走过光阴长河吗?可能没有,可能走过,但是你肯定不曾见过光阴长河的河床,我走过,那就是命运。”
然后她死死盯住那材婀娜的仰止,对峙双方,是新旧两位曳落河之主。
她轻声安“公子,没事,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