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不要坏脾气，不要在公共场合冲动打人，聊人家感兴趣的话题……”

        “我又开始没眼色了，明明可以进屋里说的。”他抬手要开门。

        “哦，哦，没事没事……”他回过神来，尴尬地眯眯眼。

        同事拍打着自己的太阳想把过分危险的想象驱逐，他今晚也许会和老婆聊聊这个事情。

        “有什么好呢，开车回家车灯惊得山路上此起彼伏全是狗叫，大家住在山里，不安全，都养狗，到了夏天全是蚊子和虫……”周礼群抬起，眼尾泛着狼狈的红晕，“不知为什么卖这么贵，因为在燕平吗。”

        等他被同事送到家，周红好像已经在门口抽几只烟了，今天她开车过来没有化妆，栗色的发用发夹随意抓住，口罩拉到下巴，嘴角有疤，睫垂影下大片漆黑的瞳孔直直地扫过来时让同事联想到聊斋，霉变，电锯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红已经把虫和烂掉的东西都扔掉了，好像只是无法忍受黑水的味才选择到门口抽烟缓缓，谁能想到她之前有洁癖来着。

        “这么感的格呀？”周红似乎有些得意地笑起来，用细长的手指敲敲摄像，隔着屏幕抚上她的睫。

        周礼群到了燕平，先去学校，大伙送礼，在饭桌上交近况，酒过三巡，付账，到了各回各家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了。

        【3】

        共事几年，大家都知周礼群是斯文人，贵公子腔调，认真挽袖子，随带卫生纸，喜欢吃却不贪吃，经常拭手表鞋包，抽屉桌面整洁，晨跑，种花养猫，但仔细想想除了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他们对周礼群也没有更多了解。

        这位油画系的教授的手指点着方向盘，他想，果然理工男还是内向些，冷淡些，白开水一样，在人群中，并没有太多辨识。

        他看清了女人文弱素白的面孔，美到让人不寒而栗，血缘的强大是不容置哙的，开车回去时他脑海里竟然还着魔似的不停地出现那长长的眼睛，妖异夜色中浮现的，梦似的不详神色，瓜子脸，薄，消瘦纤长的四肢，却有宽的骨，适合和男人火拼……

        “不会特别脏吧，我应该……”周礼群认真回想，自己应该是盖好了防尘布的。

        不知是不是酒麻痹了周礼群的神经，他听完的反应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反而轻声安抚周红，温存得让她再次失神：“郊外，经常停电的，我来收拾收拾就好……”他说着打开了门，酸腐顿时肆无忌惮地蔓延，惹得他反胃地扶着鞋架干呕好久。

        好像这样腐臭的记忆才能离她远点似的。

        “这是你第一次陪我过生日，”少有的，他回忆起从前竟然没有难缠的责难，也没有用那种幽幽的，呛人的语气，“我每次在等你能从学校跑出来，从天而降，和我说这四个字，今天，终于等到了。”

        “行吧，累了，我先去洗洗。”她把口罩拉上，几步消失在楼梯拐角，从水汽蒸腾的卫生间出来时，指尖已经洗得像死人，又白又皱。

        还不够似的，打开卧室门，走到衣柜前，弯腰抓起底层叠好的衬衣轻轻放在了脸上，随着她呼的频率，指关节抽搐着把衬衣掐出不好看的褶皱。

        “你好，你是？”同事打了个招呼。

        他打开窗，接着周红没有完的事情，蹲在地上一点点把脏水干净。

        “你也是我的亲人，哭什么。”

        周礼群盯着她，很久很久之后才化角，呼出一些酒气，点点，眼睛微微弯了一下，收割灵魂的镰刀似的。月光太烈，照的他的脸像一捧静悄悄的新雪。刚刚他在想什么呢，也没人知。

        天知他们上次分开那么不愉快。

        “诶等等，”听愣了的周红匆匆拉住他的手腕，“里面太脏，我们找别的地方住吧，明天叫钟点工来打扫一下。”

        周礼群看着同事离开，目光划到姐姐上，她扭又掏出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生日快乐。”

        东莞，地

        “你好。”周红踩灭烟，从台阶上走下来，扶着周礼群的腰，默默不语的周礼群在这时突然对同事开口：“这是我一个亲戚，刚从外地过来。其实她之前特别讨厌抽烟的，因为那样看起来很脏。”

        周红僵直地放下周礼群的手：“不是灰，估计是之前这里停过电，所以冰箱里面的东西又生蛆又发霉的，我试着收拾了一下，结果……反正现在冰箱都在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