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她轻柔在呼唤，那是毒蛇吐出的信子，准地刺在龙华心。

        提醒的声音像针一样刺入他耳中。

        莉莉空张着嘴坐在轮椅上，像失了魂魄的第二傀儡。

        “好好想想。”

        她顿了顿，抬起袖口拭去眼角的泪意：“可我想着，哥哥才是安乐所的总负责人，所有账目皆由哥哥过手。若我贸然插手，岂不是对哥哥的不信任？”

        亚当从纸遗书里抬起眼。

        龙柊缓缓走近，裙摆轻轻过石地，声音像蛇腹摩地板。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自责，像是压抑到崩溃：“是我错了……若当时肯抽空看一眼，也许还能挽回他的命。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说明财务官早就知，不会还要继续包庇吧？”

        愚臣龙顺天，谨以血命奉上。

        “现在你父亲的名声，全系在你一张嘴上。要是你父亲上的这本是假的，你就举起左手，要是龙邕哥哥上这本是假的，你就举起右手。”

        他站在那，眼里没有一丝光线，全绷直却止不住地颤抖，像一颗晃动的石。

        她弯下，把两本账本不同放在他面前对比，自己的脸贴在那孩子毫无焦距的眼睛旁，角浮起一丝过于温柔的弧度，却叫人心底发寒。

        缪尔也瞪大眼睛，呆坐在座位上，整张脸被震惊与不敢置信的阴影覆盖。

        如今局势已至无法挽回之地，我唯有以死谢罪。

        “还想把责任甩到死人上？！”

        龙华猛烈地颤抖一下，像电经过他的，但显然这电没有激起他的生命征。

        他大步朝前走去，脊背笔直得吓人，连也没有低。双像踢正步般一步一顿，双膝也毫不弯曲，机械地往前迈。

        可周围人已经不再看他，反而带着怜悯与同情望向龙柊。

        侍卫们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他的发髻散乱，脸色狰狞，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完全没了先前纨绔的风采，像一被到绝境的疯犬。

        人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看到尸旁边的那张纸，他蹲下去捡，看到上面的字：

        “龙华。”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利刃一样切入寂静。

        我才力浅薄，实在担不起大任，许多事情没能料理周全，皆是我无能之过。

        好像这不是个孩子在走路，而是一尚未冷透的尸，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另一尸。

        莉莉皱起眉心想不知这里有没有学校那种心理老师。

        亚伯表情凝重，没多说什么，把那张纸递给了亚当。

        她缓缓转，目光落在不远仍呆坐着的龙华。

        龙柊静静看着他：“哥哥……你的财务官他之前……之前确实来求过我，但我当时……”

        “就是他！龙顺天！他肯定和那个贱女人勾结！”      龙邕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嘶哑破碎，拼命挣扎着想扑向龙柊，口水都被呛出，“都是你！你跟他狼狈为！你害我！你害我！”

        “早就听说这个男主人欺男霸女的……”

        到时候，所有的错都可以推在我上，尽说是我一人之失，不必担心旁人怀疑。

        空气里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死寂。

        龙华指节全数绷白，手掌僵直贴在旁，连指尖都不听使唤地抽搐。

        “父亲大人。”

        那少年猛地一震，一下站起来。整个人仿佛从冰窟里被拎出来，眼神空茫，全剧烈抖动。

        她又重又慢地拍了龙华两下肩膀，像是安，又像是警告。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像被线吊着的木偶，被拎出座位，被拎到尸前。

        “死者名叫——龙顺天？”

        她的嗓音压低，沙哑中带着蛊惑。上的香味像毒雾般笼住龙华。

        “哥哥要是还想抵赖——”

        龙柊语气带着隐隐的哽咽：“你是顺天叔叔唯一的儿子，你知你父亲一生谨慎，绝不敢在账目上出半点纰漏。那平时他在家里，到底偷偷的——是哪本账呢？”

        “哎别说了，这个新龙家主平时就爱给她哥收拾烂摊子……”

        颈子僵到仿佛无法转动，眼珠死死盯着前方，却没有一丝焦距。

        龙邕大人：

        他的嘴微微张开，却

        只求大人看在这些年来我忠心办事的份上，放过我的一家老小，让他们能活命。

        “——到！”他猛地举起手，像上课被点名那样，动作却僵直得像是被人生生拽起来。

        龙邕眼珠子快要瞪裂，拼命甩大喊：“假的！都是假的！她在演戏！你们瞎了吗？！她和那个龙顺天肯定有一！”

        “这对于日夜和父亲相的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龙柊见龙华仍呆在原地，不耐烦地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