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低眉

菩萨未有再低眉，然则年华不肯施。

这下边一丈的石砖，三丈的黄土，种什么都难。

想到小观音可能梨花带雨向他陈情的模样。

算了，应该不重要。

“再然后就是……”

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聊，灵玑就站在檐下看庭院正中的花树，这树移不走，春日开的花已经不剩多少了，昔日她想尽办法在这院里种些东西，都养不活，这树到坚韧，是在这地界活了。

男人着雪白中衣，只披着一件外袍便出来了，他赤着脚走到灵玑面前，发披散着垂到腰际。

灵玑微微侧，有些懵懂。

灵玑老老实实伸手。

到底稚，比不得花朝见到的那朵。

“长，我家主人请。”

男人不在外室，按礼她进不得。

“唐突公子，是灵玑的错，不敢隐瞒，也不敢求公子原谅。”

俩人俱是沉默良久，好似没想过有这一天。

“灵玑来向公子请罪。”少女捧着木盒，腰线弯折，深深朝内室鞠了一躬。

想到那天，她被眼前这人抱了半宿，两条眉纠结得要扭到一起，实在难以开口。

不过……

就……摸个手吗？她这回彻底将手藏好，心想周公子果然是个大好人。“公子来观里已半月了，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事，无名观即将闭观关山门，周公子择日便可下山。”

手中的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也不知这双手的主人都了些什么，将那么一双玉手祸害成了这样。

灵玑还是弯着腰，低低垂着，不曾看面前人一眼。

“灵玑长来了，就在外面，说是要给您赔礼歉。”

“不敢？想问长请的是何罪？”

“是我修行不够，伤害了公子，是我之过，对不起公子。”

灵玑收好思绪，再一次进入这件不算陌生的屋室。再进来，还是一样的布置，只是香炉里的香换了。

“这几日了些春耕农活……”少女更不敢看他了，谎话来得磕巴又为难。观里确实有农田，但基本都雇了贫苦佃农来打理，早已不是需要灵玑亲自动手的情况了，能造成这副模样的是去挖药，这事别人都干不来，她在医术上不似师父有天赋，为了给周公子找到对症的药方，她只能请教了老士，再自己去挖回来，试错用量太大，沾了泥土的手，自然变为浅褐色。

她将手中的木盒放到案上，没注意男人看着她的手出了神。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唐突？周子至想起花朝那晚的一巴掌，面色有些难看。“那长的确得好好赔礼歉才行，鄙人心小的很，最爱些得志便猖狂的事。”

外衣。

可自这树扎了，其它一切也都跟着盘活了，之后再想种些什么，都不必多忧心，连带着周公子见过的那株金贵绿梅也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