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之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规则，要是陀艮还在的话，真人大概会笑着扔给他吃掉。

加茂宪在他们决定要殉情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野良也应该在那时候死去的，他的神庇护了他活下来，等到了加茂的家主结婚的消息。

        事实却是连这样的人，竟然也付出过真心，明明懂得伤痛的感受，却又能如此残忍，在他们交手的时候，伏黑惠已完成从死后复生的过程，心惊的摸着额，确认那里仍然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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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祂温柔的笑着，“你不觉得祂很浪漫吗？带着月亮的尸旋转，无尽的圆舞曲。”

        “只是这样就足够了吗？”祂逗弄着将一个咒灵球扔给真人，“像这样的球还有上千个，若是全都解开术式，你要怎么？”

        不只是能沟通，真人的思考能力才是他作为咒灵最可怕的地方，拥有比人类更多的成长空间。

        “……解开束缚她的术式。”真人尝试着改变灵魂的形态却没有起效，那是更加复杂的知识。

        气氛凝滞下来，野良看向他的视线认真而决绝，“即使活下来的人是你，我也不会那么演一辈子的。”

        “看来我应该离开了。”加茂宪垂下眼眸，灵魂逐渐碎裂，如灰尘般向上飘起，成佛的灵魂不再受到任何术式的束缚。

        本应没有意识的空壳，在真人警惕着接过的瞬间，从闭合的眼中纷纷下泪来，“啊啊……”

        加茂宪抬望着他，怔忡着忽然微笑起来，“我知，那也是我爱你的原因。”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同伴了。

        “啊真是够了，我本来就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野良烦躁的挠着，再没有什么形象可言，“那时候只是喜欢你才演了下去……”

        “啊呀……”祂并没有如宿傩所说，而是在教导真人，即使以祂的沟通方式，直接将思想进真人的大脑，咒灵也能接受和理解，而不至于像人类一样崩溃，“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不要！”野良尖叫起来，他只觉得那时自己真是昏了，竟然打算为这点事而放弃生命。

        悠仁的表情有些复杂，他以为像野良这样的人，被自己造的孽带走灵魂，就该是他的报应。

        蓝色的瞳孔无意识的望向天空，于人类无法及的深，祂的视线回望于此。

        “你现在，心里还有我吗？”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宪只是淡然的问。

        “我啊，我的本就是这样，”野良的形象恢复正常，大声的朝着看不见的方向喊，“自由散漫惯了，才不别人去死，在遇见你之前就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

        爱是诅咒。

        “……爱过。”野良回答之后，表情也变得释然，两人对视一笑，笑得像当年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觉得只要两个人一起就什么都能到。

        “差点就被将军了。”祂漫不经心的说。

        “被谁？”一下子勾起了真人的好奇心，他差不多能够理解祂的存在，犹如星球一般，由无数灵魂组成的集合意识，异界的神明，竟也有能威胁到祂的存在。

        祂将里香的空壳显现出来，已然死去的咒灵尸，在祂的掌中毫无反应，“我认为她已经死了，但若是交给你。”

        直到看见伏黑惠的动作，五条悟才脱力般的倒下。

        “有意思，”祂倒是不意外真人会为此愤怒，一旦碰到灵魂的本质，就会察觉式神也不过是扭曲了意志的一种方式，“你要怎么？”

        他终于意识到了宪的想法，纠正当时的错误，迎接他的死亡。

        因而错失百年。

        真人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祂是在说话，总算清醒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沉重的悲伤，压得人不过气来，但那并非对于爱情的不舍，真人瞪大了眼睛，这是为咒灵的耻辱，里香在向他请求解脱。

        “要是扔掉，汐会淹没一切的吧？”显然真人并不想懂到得这份浪漫，即使他手中拿着一本浪漫的文学作品。

        亲眼目睹的冲击压过了野良的影响，理和疯狂的对抗超过了的负担，自动运行的反转术式停止，大脑无法承载六眼所能看到的一切。

        宪被他打痛了手不知所措，不明白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哪怕真人并不情愿，他与其他的诅咒不同，诞生于人类的诅咒，比任何诅咒都更像人类，也无比在意自己的起源，为何人与人之间会相互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