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山腰，陆恒忽然停下脚步。

        崔妙颜满脸忧色，：“信我是可以写，但人未必会来。世人多捧高踩低，趋利避害，她们一听说咱们家惹上这样的祸事，哪里还肯理会我？”

        崔妙颜似乎在一日之间长大了许多，哑声：“宝嫦妹妹，那五锭金元宝算我借你的，我以后一定想法子还给你。”

        江宝嫦微微点：“好，姐姐到时候要是想跟我算利钱，我也是愿意的。”

        二人赶在天色黑透之前来到城外，沿着石阶上山。

        “来一个算一个吧。”江宝嫦也拿起笔，蘸满墨汁，给太常寺卿家的曾小姐写信，“姐姐，我客居在此，应当不受大理寺的制，你后日换上阿筠妹妹的衣裳，只说自己是另一位表小姐，随我一同去嘉福寺上香祈福。”

        “爷，爷，您听错了，是明天！”金戈追在他后喊，“江小姐明天才去寺庙上香，您这么早过去干什么呀？”

        崔行策深深看了江宝嫦一眼，难掩心中激，郑重：“姐姐放心，我一有消息，就使人捎信给你。”

        不对劲。

        “舅母不必跟我客气，金银再好，终究是死物，不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难留到你们都不需要的时候锦上添花吗？”江宝嫦笑着拍拍何氏的手，对崔行策交待，“行策弟弟，你快去准备吧，该花银子的地方就花，不够的话，再找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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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相携走向江宝嫦的院子。

        端阳公主最近正忙着自己的十三岁生辰宴，无暇往外跑，读完信立时来了兴趣：“崔家那个老子真是被冤枉的吗？哼，宝嫦姐姐平日里无所不能，没想到还有开口求人的时候。”

        “为什么要回绝？”端阳公主想象着江宝嫦知她的真实份以后，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乐不可支，“我肯定要去的，看我怎么吓她一。”

        到了傍晚时分，陆恒也得了消息。

        第二日，十几封信从崔府送到不同官员的府上，曾小姐带着江宝嫦写的那一封，进求见端阳公主。

        崔妙颜被她逗笑，片刻之后又黯然神伤，拿出帕子了眼角。

        金戈听得目瞪口呆。

        再往前走一段，他发现了同样的标记。

        江宝嫦求助的目标并不是曾小姐，而是端阳公主。

元宝上刻着你家的表记，是你父亲的旧物吗？”

        “姐姐，我不能把宝押在行策弟弟一人上，咱们还得另想办法。”江宝嫦引崔妙颜进门，使云苓去取笔墨纸砚，“你在汴京认识的朋友多，不如给她们写信，约她们后日在城外的嘉福寺碰面，大家群策群力。再不济，请她们的父兄替舅舅说一两句情，也比什么都不的好。”

        四周的野草被人踩得乱七八糟，树上刻着新鲜的刀痕，形成一个歪歪扭扭的标记。

        江宝嫦使郑嬷嬷替她盯住府里的动静，免得有仆趁乱生事，嘱咐孟筠和崔行舟好生陪伴何氏，对崔妙颜使了个眼色。

        崔妙颜低低“嗯”了一声。

        曾小姐：“明日是端午节，又是公主的生辰，公主大概不得空，要不我帮您回绝她吧？”

        “蠢货，我不得提前准备准备吗？”陆恒说得是，“寺里什么布局，有多少僧人，哪个房间招待女客，哪个位置风景最好，哪个地方‘偶遇’最不容易引人怀疑，都得打听清楚……”

        他朝不远的野走了几步，蹲下，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地上有不少凌乱的蹄印。

        “走，去嘉福寺瞧瞧！”他二话不说，就往城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