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此事果然传到了当今圣上的耳朵里。

        他忍着伤口的疼痛弯腰捡起，发现香包的样式极为雅致，正面用银线绣满方胜纹，背面只蒙了两层薄纱，郁清凉的药材气味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散出来，分明是江宝嫦的随之物。

        于是，崔行策费尽心思查到的证据尚未递到御前，饱受惊吓的崔乐山便被几个太监恭恭敬敬地送回家中。

        陆景铭没有抬，语调平静得如死水一般：“陛下记得没错，犬子出生时足有八斤重，生生耗去韶仪郡主半条命，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那么早就撒手人寰……”

        尚氏咬碎银牙，面上还得强颜欢笑，又是打赏传旨的太监，又是吩咐下人张罗席面，宴请宾朋，忙得团团转。

        昌平侯陆景铭额间的青微微动了一下，连忙低答：“回陛下，因着犬子年满二十，不得不行冠礼，微臣才允他回来小住数月。他命犯天煞，刑克六亲，不宜在京中久居，微臣打算这几日就打发他回去，也免得惹出什么乱子。”

        端阳公主像一只翠鸟般飞进文德殿，缠着魏玄撒：“父皇，儿臣想求您再下一旨，把吏的崔侍郎从大理寺放出来，给他官复原职。”

        魏玄保养得宜的面上出些许诧异，：“二十了？这么快？”

        陆恒鬼使神差地翻转手腕，把香包藏进袖子里。

        陆恒目送她们下山，无意间低下，看到地上躺着一只素白的香包。

        魏玄故作严肃，斥：“胡闹，后不得干政，你母妃教你的理你全忘光了吗？”

        陆景铭则一言不发，把自己关进书房里。

        “哎呀，左右要下旨，一是下，两也是下。”端阳公主刁蛮地从常福寿手里夺走玉玺，在一张空白的圣旨上盖好红印，“再说，他是被冤枉的，此事千真万确。常福寿，快把本的意思写下来，去大理寺颁旨！”

        陆景铭退到门外，向端阳公主行礼的时候，又被魏玄叫住。

        陆景铭跪地叩，藏在衣袖里的十指不自然地蜷缩起来：“是，微臣遵命。”

        同一天下午，圣旨传到昌平侯府，陆恒由一介白丁摇一变，成为皇城司的亲从官，位同七品。

        上过早朝，弘武帝魏玄将昌平侯单独留下来，漫不经心地问：“你那个大儿子，叫陆恒的，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听你提过？”

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他闭上双目，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中，过了许久才问：“韶仪当年生他的时候，是足月，没错吧？”

        “罢了，为免景伤情，朕还是不见他的好。”魏玄临时改了主意，令常福寿替他拟旨，“你那个儿子在嘉福寺剿匪有功，救了朕的儿子，你说这算不算冥冥之中自有缘分？你也不必赶他离京了，朕打算封他个小官。”

        “他生得像你，还是像韶仪？”他看见常侍常福寿蹑手蹑脚地踅进来，又瞥见殿外站着个浅绿色的影，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摆了摆手，示意陆景铭退下，“得空让他进，给朕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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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景铭僵着子谢恩，弯腰退下。

        常福寿偷觑魏玄的脸色，见他并无阻拦之意，竟真的照着端阳公主的意思，在圣旨上落笔。

        魏玄又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