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们可以慢慢商议,我们不着急。”文德嗣微笑着,打量了下这间主持的禅房――布置的十分jīng洁雅致,桌子上的点心也jīng美可口,“这里这么舒适,我们上上下下在临高那iǎ地方蹲了二三年,到这里不得好好的松快几个月?”
“是,是,这是自然。”高举心想看来这条件不是那么好谈的。他只得表示此事要向李逢节请示,不过,在请示之前,希望澳洲人能够尽快退出省河,以免广州戒严过久,李抚军不好jiā待。
“退出省河亦无不可。只是我们这样千里迢迢的来了,若只凭着您高公一句话就退兵,我们在元老院面前也没法jiā代。”
高举知道这是要开出另外的条件来了,不管条件是什么,李逢节把澳洲人退兵作为第一要务。
文德嗣提出的条件是:广州即刻jiā付赎城费三十万两;遣散剩余的全部水勇;沿途已经被摧毁的炮台不得重建。
只要款项付清,特遣舰队即刻退出省河,至于细节的谈判,可以在澳继续进行。
“三十万两?”李逢节差点叫了出来――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了。他原本以为一个准许自由出入广州贸易就能抚平一切,没想到对方张口就要三十万两的赎城费,要知道现在广东藩库里全部的现银才三十七万两。别说根本不能给,就算给了也找不到名目来报销如此巨额的一笔开销。
李逢节拍着桌子,愤然道:“不知天高地厚准他们来广州贸易就是极大的恩典了他们还不知足干脆不理他们,看他们能怎么样我就不相信他们那几十条船,千把人能靠着几大炮打进广州来”
高举默然不语,这条件他也觉得苛刻了些。不过,要不是当初往制军非要去“清剿髡贼”,澳洲人的生意做得好好的,绝不会打到广州来;若是李逢节几个月前能够在行款议和上果断一些,而非一味拖延,当时就派人去临高和谈,恐怕也不至于闹到被人兵临城下,要结城下之盟了。
三十万两银子,官府是断然拿不出来的,高举想,纵然真得被bī着拿出来,最后还不是落在城里的富商大户头上――为了这髡贼的事情,高家从“乐助军饷”开始,到前不久的“襄助江防”,前前后后给官府勒索去了不下二万两。这三十万的两的口子一开,恐怕又得拿出个几千两去。
李逢节不言不语的闭目了许久,方才睁开双眼道:“髡贼真得说拿了银子就退兵?”
“正是。”高举将文德嗣的条件详细说了一遍,“他们退出省河之后,其他的条件可以在濠境澳慢慢谈。”
李逢节木着面孔又思索了半晌:“澳洲人说话算话么?”
“澳洲人以商立国,诚信是为根本。”
“可古语有云,无jiān不商。”李逢节喃喃道,似乎忘记了对面这个高大官人就是一个“商”。
高举暗自冷笑。李逢节已经是黔驴技穷了,还要摆出一副处变不惊,成竹在iōng的模样。当官的果然都养得一张绝好绝厚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