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埃塔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讳。

        “妈妈，别开这种玩笑了！”特蕾莎无奈地跟母亲抗议。

        而“皇系延续”的问题，奥地利任何一个家庭可以谈，但是卡尔大公一家却绝对不能去谈，这绝对是在犯忌讳了。

        “我觉得你倒是有点想多了。”艾格隆有些尴尬地回答。

        “殿下，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她指着床头柜，“如果暂时睡不着，你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另外，如果有什么吩咐的话，摇铃就可以了，会有人过来的。”

        房间里面已经是烛火通明，床铺和家具都已经被收拾好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有点困了。”卡尔大公主动结束了牌局，“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爸爸妈妈的话，让我理解了她对你的重要性，某种意义上我确实还要感谢她，让你没有变成一个无法接近的愤世嫉俗者。”特蕾莎小声说，“所以你发自内心地亲近她，把她当成了灵魂的指引人，就像《神曲》里的贝阿特丽切一样。”

        “家庭吗……”艾格隆苦笑了一下。

        先帝利奥波德留下的儿子当中，弗朗茨皇帝陛下是老大，老二费迪南已经于1824年去世了，卡尔大公则是老三。

        就这样，在闲谈之间，时间慢慢地来到了深夜，也到了该准备就寝的时候了。

        确实，这里的家庭氛围非常浓厚，家人之间其乐融融，然而，也许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家庭生活的缘故，他看到这一切的时候，纵使表面上一直都在迎合，心里却感觉到非常陌生――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那样。

        特蕾莎的悲伤，倒是让艾格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他的心已经变得疏离冷漠，不是那么容易被亲情融化的。

        然后，她略微有些悲伤地低下了头来，“我只是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要和一个幽灵作对。”

        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个话题就显得尤其危险，绝对不是在茶余饭后可以随便谈论的，皇帝陛下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兄弟产生不正当的皇位觊觎。

        “我记得类似的话你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艾格隆不动声色地回答，“难道你又要对我进行一次精神分析吗？”

        接着，她带着艾格隆走上了楼，然后沿着走廊，来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口。

        也就是说，卡尔大公已经是皇帝陛下在世的最年长的兄弟了。

        假如苏菲一直身无所出的话，那么皇位帝系有可能会流传到卡尔大公这边的支系里面。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特蕾莎？”艾格隆忍不住问。

        “没事，在座的都是家里人，我们随口聊聊天又有什么问题呢？”她勉强地笑了笑，努力维持住气氛。

        她打开了门，然后带着艾格隆走了进去。

        “好的，谢谢。”艾格隆点了点头，“你们的安排非常周到，我作为客人非常感激。”

        这……这也行的吗？艾格隆顿时震惊了。

        “希望我是想多了。”特蕾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再度开口，“

        “那你珍惜一下自己在这里作为客人的日子吧。”特蕾莎眨了眨眼睛，“我相信等你回到皇宫之后，就很难感受到家庭的氛围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特蕾莎摇了摇头。

        “特蕾莎，我们去休息了，你带殿下去卧室吧。”亨利埃塔吩咐了女儿。

        “殿下，恰好刚才我们谈到了苏菲殿下，所以，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有些话不吐不快。”特蕾莎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开口了。

家族延续的重任。

        “喔，别误会，少年人――”也许看出来了少年人的震惊，亨利埃塔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们这里可不会缺少客房。”

        然而，她心里清楚，皇帝陛下一直都跟兄弟们相处得不太和睦，他和梅特涅还在庄园里安排了密探，所以她很快又转移开了话题。

        艾格隆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要说她什么呢？”

        “所以我也想通了，与其同一个心中的完美幻象进行一次绝望的战斗，倒不如让你先去明白幽灵和凡人终究不是一回事。”特蕾莎苦笑了一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我是等得起的。而最终，你会发现世界上并不只有一个人会在意你照顾你，幽灵会消散，你会回到现实人间。”

        按理说，到了这里，特蕾莎就应该告辞离开了，可是她却好像有些闪烁其词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