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你坐。”齐爸爸看了几眼她的试卷：“全对啊。”

        二姨一家是下午来的。

        “肯定。”齐爸爸瞬间站直，跟前来的客人寒暄起来。

        “谢谢。”

        “妈呀。”齐雪儿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你们大城市的人都这么用功吗？你们平时作业很多吧？你们学校每年多少人能上大学啊？”

        “雪儿，”齐爸爸走了过来：“你妈叫你过去。”

        面对齐雪儿连珠炮般的问题，陆漫漫耐心回答：“班上有和我一样努力的人。作业不多。我们学校百分百本科率。”

        “姥姥今年82岁了，算喜丧。”

        “做题。”陆漫漫继续埋头做题，她把试卷放在了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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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陆妈妈抱着骨灰盒，哭了起来。

亲买的是卧铺，她很想体验小说里硬座车厢天南地北的人聊天的场景，一定很热闹。

        大街上人不多，除了老人，孩子和学生，青壮年很少。

        陆漫漫抬起头来，知道这人叫齐雪儿，是比她大了两个月零九天的表姐。也是她心里认为最好看的表亲。

        街头巷尾都有海的气息，这让陆漫漫感到一丝奇怪的亲切感。

        “今晚要守灵。”齐雪儿坐到陆漫漫边上：“你可以现在睡一会儿。”

        果然，还是耷拉着脸。她仿佛忘了刚刚对着姥姥的遗体哭得鼻涕横流的人是谁。

        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

        荔城对陆漫漫来说是陌生的。只有春节她才会回来。

        齐雪儿看见了她那个表妹。

        本来很难过的她，不得不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管你是大富翁还是乞丐，都变成了盒子，这才是众生平等。

        没一会儿齐雪儿回来了，她一蹦一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小姨父。”陆漫漫赶紧站了起来。

        “计划？”陆漫漫发现自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按照母亲的计划，过两天她就要去补习班了。可现在这件事应该会搁置。“我没计划。”

        “快点！”陆妈妈催促道：“再晚一点你姥姥就要送去火化了！”

        其他人都很克制。

        陆漫漫一愣，突然想起来母亲说过，小姨父是个很厉害的老师。“可惜你小姨父胸无大志，不然来我们这当老师，前途无量！”

        “我，我不会骑摩托车……”陆漫漫到底没说母亲告诫她摩托车很危险，会扫兴。

        “我都没坐过飞机呢。”齐雪儿抬头看了眼天空，仿佛看到了自己在空中飞翔的场景。

        “嗯。”陆漫漫听话地收起试卷。

        陆漫漫和齐雪儿才正式说上了话。

        “牛！”齐雪儿竖起大拇指：“漫漫，你暑假有什么计划吗？”

        以后，爸爸，妈妈，还有她都会变成个小盒子吗？

        “天啦，”齐雪儿靠的更近了一些：“你这么努力做作业，难道不是为了写完作业出去旅游吗！”

        “对啊，”齐雪儿偷偷地贴到陆漫漫耳边，她嘴里呼出的热气甚至流入了陆漫漫的衣服里：“我妈帮你争取的。她说你好不容易过暑假，就应该放松一下。当时好多人都听着，二姨不答应就下不来台了。”

        陆漫漫噗嗤一笑，又小声问道：“那你带我玩儿？”

        这里的一切都比她所在的那座大城市，让她感到舒适。

        “怕什么。”齐雪儿勾起嘴角：“我会！到时候你坐我后面，搂着我就行！”

        “我妈真这么说？”陆漫漫很惊讶，按照母亲的性格，不应该让她赶紧回去上补习班吗？

        陆漫漫必须小跑才能跟上母亲的步伐。

        “爸，”齐雪儿跟在父亲身边，母亲去忙丧事了。“二姨是坐飞机来的吧？”

        齐雪儿看了眼她的膝盖，大惊失色：“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儿光有些暗，做题会伤了眼睛。”齐爸爸温柔地说道。

        不知为何，陆漫漫觉得此刻的母亲是那么真实且鲜活。而不是那个当着富太太，每天只关心自己热量摄入是否超标的人。

        这是陆漫漫从她不认识的亲戚里偷听到的消息。

        “当然了！”齐雪儿挺起胸膛：“每年你回来两天就走了，压根没好好呆过。我跟你讲，荔城很漂亮的。到时候我带你去海边骑摩托车兜风！带你去烤海鲜，带你……”

        等她们赶到时，还是晚了一步。

        母亲小时候会和那个街边那个女生一样大呼小叫吗？

        “漫漫！”其实她和陆漫漫不是很熟，可齐雪儿认为她俩是姐妹，就应该这么亲昵地称呼彼此：“你妈，不是二姨说你若是想留下来，可以在我家过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