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回去以后，下一步该如何决断，真的要拉起队伍和夜摩天罗、吴杨超死磕去吗？再也不想六德归位的事了？还是说，继续按照西海元龙的遗图寻找新的方法……

        “苏茹，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我身道界，你身佛影，咱们不再会啦。”

        我一把掏出怀中的吉祥结，我不知道在第一域里，苏茹为什么把它偷偷给了我，大概着，她以为想要知道龙族秘密的罗卜一定是冷血的吧，可以最后用这道佛家特有的法器杀了她自己？

        说实话，心里有点空。

        她从人间七苦之中挣脱了。

        不远处的那个小小茅庵倒是还在。

        苏茹……

        不过，就在我走了几十步之后，忽然感觉地上的云影忽聚忽散，如同风起云涌一般。

        纵然我无法带她脱离七苦之劫，但我还能给她生的权力。

        我苦笑一声道：“我就是个懦夫，这溪水我不过了。”

        本可以进去，和真正的苏茹道个别，不过，一想到这个域称之为“求不得”，我决定还是算了。对于苏茹来说，我每出现一次，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磨难。

        苏茹解脱了。

        我朝着那个梗着下巴尖朝我瞪眼的女人笑了笑，转身便下了山。

        我带着困惑转过身，惊愕地发现，虚危山上的七彩光环竟然从山中脱离了出来，原本诡谲的螺旋消失了，反而揉成了一团，美轮美奂，像极了传说中的祥云。

        可我做不到。

        这……这是得道法相。

        “即着空相，断灭诸法，渡信圆觉，拜谢施主。”苏茹缓缓朝我双手合十，一转身，祥云拥簇，朝西而去。

        大概这就是冥冥之中的造化，偏偏这虚危山成了苏茹的道场。

        苏茹头戴三叶宝冠，颈配双重法轮项圈，坠宝珠垂饰，连珠璎珞长垂胸饰，臂钏、腕钏闪烁，披肩彩帔覆肩背，帛缦流畅挽全身，如若飞天。

        不就是龙族的秘密嘛，我不要了。近我则死，那我就远离你吧。

        而祥云之上，法光四射，一人跏趺而坐。

是个雷厉风行之人，为何婆婆妈妈，你若害我，大可以直接刀斧相加，不必畏畏缩缩，像个懦夫。”苏茹忍痛骂道。

        此行注定目的成空了，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一直等我到了山脚，那六个苏茹都不见了。

        我每退一步，这个濒死之人便重新恢复了一点活力。

        我奋力将那吉祥结撕了个粉碎，笑着看着苏茹，一步步后退。

        而此时，虚危山犹如大漠来春，从上而下，草木瞬间而生，换了天地。

        一直到我退到了第七域的边界，苏茹已经变回了先前青春的模样。而那条阻隔我们的小溪，也消失了。

        面孔还是那个面孔，却不悲不喜，绮丽端严。

        不知不觉间，山下了一半，我突然意识到，刚才只顾得思虑六德神兽的事，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路下来，并没有遇见那些上山时遇到的苏茹。

        我决定，就这样原路返回。

        但见苏茹青丝重挂头，皱颜复玉面，身姿佝偻成倩影，枯眼成琼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