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看着都察院众多御史，笑而不语，既不准奏，也不批驳，而是等待着继续出招。

        都察院的御史不愿意去查，也不是都察院的御史懒惰，懈怠。

        “那杨御史知吗？”朱祁钰继续问。

        监察御史杨穟俯首说：“臣知，但是臣并未以违反祖制弹劾左侍郎。”

        大明的灾伤在洪武初年，的确是免征二税，且贷以米，甚者赐米布若钞，但是很快朱元璋就发现上当了。

        景泰四年的今天，已经有两百万余顷田亩，无法征税了，却是事实。

        张凤反驳的是祖制，但是问的却是是何居心。

        朱祁钰看着风宪言官，这些人的战斗力果然很强，逻辑完整，论据十分的充足。

        灾年了还要收税！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张凤振声问：“祖制？国初都江南，转输易。今居极北，可守常制耶？”

        成章眨了眨眼，有些愣神的说：“啊，还有这等事儿？”

        “都察院既然不愿意查，那就让缇骑去查，暗中走访好了。”朱祁钰坐直了子，确定的说：“事相类者，俱照太祖

        胡濙看了看陛下的脸色，他站了出来俯首说：“陛下，臣无疑卷入这纷争，只是给事中成章引得祖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胡濙笑眯眯的反问：“给事中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

        给事中成章，嘴角抽搐了下，高声说：“太祖高皇帝言：凡岁灾，尽蠲二税，且贷以米，甚者赐米布若钞，以度民生！”

        礼法这件事上，胡濙始终拿的死死的。

        这不是革职，是让成章去翰林院再读两年书，翰林院现在考算学，真的去读书，就要面对七天一小考，一月一月考，六月一大考，一年一岁考的数学考试了。

        大明的灾伤是个玄学，到底有没有？规模有多大？朝廷不知。

        朱祁钰点说：“这样啊，那成给事中，就再去翰林院学两年吧。”

        “以后事相类者，俱照此例。”

        朱祁钰点，认可了杨穟的观点。

        “给事中和监察御史，敢请问，定都江南是不是祖制！今不过稽查灾伤，尔等百般阻拦，是何居心？”

        “今日却以稽为决，准轻则征租，怎么不是违背祖制！”

        在张凤的奏禀之中，需要以稽为决，查地方是否灾伤，这就需要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去合了。

        杨穟和成章攻击的角度不同，立场也不太相同。

        “洪武十九年太祖高皇帝准奏请，凤阳等府被灾秋田粮，以十分为率，减免三分。其余七分，除存留外，起运者，照江南折银则例。每石征银二钱五分，送太仓银库，另项收贮备边。”

        张凤抓着风宪言官的懒惰攻讦他们居心叵测。

        这四百四十九万顷额田，累年减少！

        成章说真的不知，是不学无术，假不知，那是故意欺瞒。

        最好的结果就是和地方官员沆瀣一气，否则命不保。

        而成章拿着皇明祖训里的话：灾伤减税。

        胡濙四十年的常青树，上次被都察院的御史贺章摁着脑袋承认自己无德，他虽然时常说自己无德，但是他可是六尚书，心里能没点脾气？

        若是得不到都察院的支持，张凤这个灾伤准定制征税，就没办法推行下去。

        成章不愿意作答，正准备归班，朱祁钰坐直了子问：“余事修提，成给事中，你是真的不知吗？”

        而是这个去地方查灾伤、田亩、丁口的差事，但凡是去，就得面临李宾言在山东的局面。

        这个问题，它不好回答。

        监察御史杨穟直了腰板，厉声说：“陛下以民为本，惓惓以生灵为念，为万民谋福祉！今日你为了些许税赋，便灾年征租，又是何居心！”

        的确是高皇帝当年定下的爱民祖制。

        这一句话，就问的成章进退两难。

        而监察御史杨穟的角度则，是以当今陛下定下的民为本的朝纲，给张凤扣了一横征暴敛的大帽子出去。

章率先反对，然后是监察御史跟进。

        成章打了个哆嗦，俯首说：“臣诚不知，洪武十九年旧事，历经靖难，文章散佚，臣不曾修史，对此所知不详，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