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来我什么，你也不要插手。”

        林湘注视着对方比雪溪更干净的眼瞳，“如果你同意，我就让你跟着。――这一次不是谎话。”

        「好。」

        不假思索地点，元宵不常微笑的寡淡眉眼因为东家的许诺，漾起一个清清浅浅的笑来。

        圆月渐渐爬上了东天，风也静静。

        四下一片喧嚷的喜悦声。

        亦步亦趋跟在她后，元宵望着前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瘦弱的背影，心中涌起久违的安心感。

        东家就在手可及、他伸臂就能碰到的距离里。

        她保留着此行的秘密，但不去哪里、不论什么，这一次，元宵跟他心中重要的人一起走了。

        从此，踏遍千山万水、龙潭虎也没关系。

        *

        离顺文门远了，月琴箫、鼓板唢呐的乐音渐渐被灯市的人声所取代。

        林湘记得，尚黎光遇见满是血、奄奄一息的林沅时，是在一灯市的暗巷里。时值八月，秋风肃杀，竟落如许泛黄的梧桐叶，萧萧落落满地金黄。

        这个世界的真凤就昏倒在一地早凋的桐叶里。

        凤栖梧桐，多美、多有深意的描述。

        在灯市里四走了一圈，林湘在其中一侧的入口租下一辆带有车厢的骡车，又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两碗时令的糖水，坐在小摊给出的小凳上，同元宵一起慢慢喝着。

        她向远方看，眸光沉沉。

        于是元宵也向远方看，瞳仁清清。

        半个时辰后，印着尚家徽记的车灯笼渐渐近了，林湘起，走向灯市里有梧桐叶落的暗巷。

        在八月里，这并不是常见的景象，那里的梧桐老了，散发着朽败的气息，又有杂物在巷里堆堆放放，因此少有人去。

        “元宵，你在巷口等我。”走进暗巷前，她嘱咐。

        打量着围墙的高度，元宵谨慎地点。

        提着买来的灯笼，抽出那柄短刃，林湘踏着一地的梧桐秋叶而行。

        叶碎有声，光近成影，藏匿在杂物与梧桐叶间的凤凰勉强掀开眼，暧昧模糊的视域中，是一逐渐向他走来的清癯影。

        “是你啊……”

        掌心摁着前仍在血的伤口，主动开口，林沅染血的艳眼眉竟扯出一个笑来，并没有意外的神色，咳了几声，他气若游丝念她的名字：“林…湘……”

        “嗯。”

        这位贯来蠢笨柔弱的“同乡”此刻一反常态，面容坦然而沉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