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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欢:拔[哔]无情。

“……于情于理,宿家的事我应下了。”他有些力竭,更为难堪,勉强讲出一句话后,便半声也不再开口。

日子过得甚快,尤其与苏郎君卿卿我我时,更教人还未回神,天色就暗了下去。

“若女郎觉着不适,便莫要再用这味合香了。”与她又讲一遍,苏如故低眸将她乌发轻轻拢住,自镜台上拿过一支簪子,三两下绾了髻。俯从她后拥住她,苏如故在她耳廓上轻轻吻了下,“今儿天凉,怕是还有场雨要下,女郎记着多添件衣裳。”

今儿出门是有人相约。

僵持良久,宿欢眉尖轻蹙,“左丞大人?”

“一路小心。”宿青棠看着她离开,心尖儿一酸,“我便不送了……”

再待看见宿欢,又将眸底晦涩收敛了个干净。

虽她这么说着,可苏如故却也与她一并下榻洗漱,并未再休憩。

因着昨夜不曾纵情纵,宿欢倒也醒得极早。

宿青棠本就生得好看,长眉如墨画、眼眸笑若弯月。如今哪怕眉眼间有了些倦色,面容泛白,却半点儿无损风姿,衬着他因此而减了气势的仪态,倒更添几分病弱,柔和无害似的温好欺。

“看来这熏香倒也名不符实。”漫不经意的试探着他,宿欢轻笑,“说甚安神定魄,怡情养,反而累你不得好眠。”

“今日我还有事。”宿欢被胡茬扎得发,当即笑着推开他,“好了,你再歇歇,我便先起了。”

“再着人去请个郎中来罢。”他放缓气息忍耐着,连同额角冷汗津津,都晓得他此刻甚为不适,“避着人些。”

“……家主。”这么低声唤着她,少年郎倏地红了耳廓。他朝宿欢走近几步,此前还冷淡着的面上便柔和了些,温温的看着她,半点儿不复方才的模样,“家主可曾用过早膳了?”

…………

也唯有熟识他的人方才清楚,这人是如何的表里不一。

宿欢慢条斯理的踏下车凳,又理了理幕离的薄纱,步履轻缓的朝候在门前的郎君走去。她姿仪端雅,持着世家贵女的清贵矜傲,任谁也难以料到,她竟是京都里骂名极盛的那位宿家女。

苏如故用指腹眉心,温声答她,“无妨,只是了一夜的梦,略有些疼。”

宿欢:有人相约。

待瞧见他眉眼间略有些倦色,宿欢系着衣带的指尖不禁一顿,侧首看着他问,“怎生无打采的,昨儿受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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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用过了。”宿欢笑的看他,借着幕离遮挡将目光肆意落在少年郎上。碍于周遭多有他的同窗,宿欢举止有礼,语气却未免添了些戏谑,“许久不见,祝郎君……可曾想念宿某?

“唔……”颤了颤鸦睫,他下意识抬手将宿欢抱的更紧些,阖着眸子在她上也蹭了蹭。因着将将醒过来,苏如故的嗓音略微泛着哑,“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罢。”

她应了,“……好。”

他约是十七、八的年纪,眉眼清隽,长鹤立。少年郎面如冠玉、若点朱,偏生那眸色过,宛若冬末春初将将解的寒潭,清泠泠的泛着凉意,漆黑渊沉。他正走着神,或是在思量着甚,方才半点儿不曾如往常那般藏拙。

可见便是再过老谋深算,自欺欺人亦是容易。

“无妨。”他挪开眸子,看着青砖上还未干透的水迹,角轻抿,“回去罢。往后……也莫再来了。若同此事无二,便着人递封信来罢。”

待宿欢走远,他方才捂着腹间跌坐在圈椅上,忍着痛楚眉紧皱,将矜傲直的脊背,略微弯了弯。

而立在书肆前的,是位少年郎君。

“……原是如此。”他应了一声,接过宿欢手中玉梳,为她细细梳理着漆黑发丝。她乌发细,自苏如故指间柔柔落,教他眸底也温,“那便莫要再用了。”

清早儿,秋风尚且凉着,天也是阴的。

到了府中,宿欢便着人将那把油纸伞送回了丞相府。

“速速送伞过去。”宿青棠用手紧紧抵着胃,话音落下又反应过来自个儿说了甚,失言片刻,再轻声添了句,“……她还得赴旨,上伤势还未愈,若病了……难免教人对宿家多有非议……也难免连累我……”

怎么愿意示弱,便只得捱着。

“嗯?”宿欢一愣,抬首去看宿青棠后,当即又是一愣,“……胃疾犯了?”

她待过了少顷,方才就着姿势撑起在苏如故角轻轻落吻。

宿欢垂眸将里衫系好,“这段时日里确是多梦,也无有魇住,想来该是无碍罢。”

“嗯。”宿欢语气懒散,“我晓得了。”

两人相识多年,此时更是对此心照不宣。

“大人……”那侍从有些言又止,迟疑,“外下起雨了,御史大人却是驭来的,您看是……”

彻夜无恙。

也没见她停留半刻,抑或再应半声。

候在正院外的侍从看到来客走了,方才躬踏进堂中。

“近来常常多梦,许是与这味香无关。”苏如故同她这么说着,迟疑一霎,又问,“不知女郎可与我一般?”

宿青棠见她分明知晓自个儿难受,却不似以往那般时,心底便有了数。

天色仍是阴着,她也存着些旁的心思,便遣侍从去备了车。再待驭夫轻抖缰绳,驾着骏晃晃悠悠的到了书肆外,时辰也尚且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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