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靖看得乐不可支，浅浅的笑容一刻没落下去过。

        往后的日子，到底会不会有所不同？

        上面说丞相途径盛产荔枝的地区，自掏腰包存了许多荔枝想在路上慢慢吃，结果不到三日便有白的小虫从荔枝眼里爬出来，为此丞相多日食不下咽，每每想到那些灵动的小东西便呕吐不止，直到天凉一些才好转。

        罢了。

        槐公公压低了嗓子悄悄传话进来――

        夜深了，红烛爆了灯花，金暄柔去剪，再次询问皇上是否就寝。

        “槐盂。”

        “怀御。”

        侍卫被屏退，无人上前阻拦。

        元靖不以为然，却也不得不受制于此。

        元靖暗叹一声，主动走向沈季同，侍卫们站成一排挡住了臣子们的视线，可月光下地上移动的影子出卖了皇上的行迹。

        槐公公知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可不得了，谁知血气方刚的两个人会当众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招呼了御驾后几个信得过的人。

        她想着想着架不住困顿，阖上了眼。

        皇上不发一言，隔着两三步的距离，目光似要把沈季同看穿。

        帝后新婚同房，敬事房会派一个有资历的老公公在偏殿守着，记录皇上何时出入，以此判断是否圆房，毕竟圆房之事关乎着帝后是否和睦，前朝后是否能得以平衡。

        还说队伍休整期间丞相去集市看斗蛐蛐，在商贩手里买了一对看起来战斗力十足的，没等轮到他上场，篓子里便只剩一只了，另一只被吃得只剩半条。后来他带着活下来的一只上路，路上好吃好喝把它喂得又又壮，跑掉后意外被随行的人烤了牙了。

        侍卫呼啦过来一排，全是来“扶”丞相出的。

        认出来后不由笑了一声。

        元靖眉微皱，手指点了滴茶，在案几上的比划着模糊的字形。

        外面立刻有人响应，随即一连串的丫鬟端水低迈了进来。

        还有最后一桩他去林子里的事，元靖看到字便想到当时的场景，想到丞相十分童趣的捡了树枝照亮，却一脚跌进泥里……

        这句过后，上了御撵，再不曾回。

        经历几次后金暄柔便不问了，皇上让她先睡，她战战兢兢的掀被子躺下，透过明黄的帐子，隐约看到塌上的皇上天人之姿，略显疲态，依旧认真翻着书本，她为这是她的夫君而欣，却因他待自己的凉薄而心惊。

        “谁是怀玉！我不是怀玉……”

        “皇上，敬事房的人走了。”

        气氛凝重之时，众人都为反常的丞相了一把汗。

        她每问一次，元靖就要一次水，让外面的人知皇后是如何如何受的。

        喜全的字迹着实潦草，不晓得是不是槐盂一手教出来的，总有几个字左右细看都分辨不出是什么。

        槐公公迈着小步子紧紧跟着，御撵上的皇上疲惫的着额，槐公公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开口：“皇上，才多嘴，方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皇上不该太纵容丞相，有损皇威。”

        “朕知。”元靖声音厚重，“怀御他，只是醉了。”

靠近圣驾。

        元靖合上册子，随手揣进怀里，下榻，他也该走了。

        他轻声说：“回府等朕。”

        “快，送丞相回府。”理好丞相又去哄皇上：“皇上，回凤春吧，皇后娘娘已经在等了。”

        沈季同夜色下的双目微红，脸颊同样，克制的声音中夹杂了些许委屈，音调变得奇怪：“你为何不曾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