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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没有听过阮月安用这样的语气叫过他。她从来都是嚣张且自负的，在他面前她似乎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不确定。

        可以。

        再有两个多月给该过年了，路边树上早早地挂上了彩灯，看着就喜庆。一路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响。

        果然，一双靴很快走进他的视线里。嘴里叫着冷，这姑娘不还是光着吗。

        他曾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以为他早就把她放下。也曾想过再见时他会如何面对她，是冷漠？是淡忘？还是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

        这店是对外地夫妻开的，说是打工挣了点钱，盘下的店面点小生意自己当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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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到阮月安了。他说。

        晚饭的时候食不好，喝了碗粥就吃不下了，这会倒是又饿了，特想去吃那家砂锅面。

        老板娘跟裴邵摆摆手，说了声慢用就过去迎客了。

        你好，可以跟您拼个桌吗？两个人。这声音很年轻也很活泼。

        裴邵笑着抬起，对上这人的眼睛。在看清对方长相的一瞬间，他在对方惊讶的眼中看到了同样惊讶的自己。

        蒋绎看着他，有点意外，不是睡觉吗？去哪了这么高兴？

        这就是从她离开起，过了许多年之后他们的相遇。

        裴邵不知，不过他应该是笑了的。

        老板在煮面，一排燃气灶上摆着一排沙锅，没一会就煮熟了。老板娘端着砂锅过来，见是熟客，立在那跟他聊了两句。

        那砂锅面没地方停车，他把车停在已经关门的商场停车位上，下车步行过去。

        不是任何人口中或与之相似的，是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的、多年不见的阮月安。

        裴邵垂着眼，直觉那两个人要过来找他拼座了。

        她变了很多，容貌更加成熟，裹着夹克，微微弯腰，更长的发从肩下，带着一冷厉的香气，几乎要落到他的肩上。

        蒋绎关上门，低着换鞋，想了想，后天公司有事走不开，替我跟她带个好吧。

        裴邵从桌角的笔筒里抽出一双一次筷子，掰开。后是两个女生在交谈，他听着，低搅了搅沸腾的面。

        来都来了，拼个座吃吧。

        后门被人推开，又有客人来了。

动车子。

        裴邵打开门，跟他走进去，笑着，她还问起你，说有时间要一起吃个饭叙叙旧。我跟她约了后天，后天你有空吗？

        他们站在门口，在小小的照明灯下。这时候又开始下起雪来，颇大的雪花片片落下。裴邵摘下手套在手里，低看着落在手套上的雪花，指尖抚过，就化了。

        因为很快阮月安也笑了起来，勾起落下的发别到耳后，笑得眼睛弯弯的，好久不见！

        裴邵摘掉手套，搁在桌子上，笑，感冒了，怕冷。

        她的微笑慢慢变成惊讶，她瞪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试探着叫他，裴邵？

        回家时，蒋绎刚好也回来，两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直到今天他才知，再见到阮月安时，他会像以前一样，对着她笑，同样也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他张嘴哈了口气，仰着看着雾气向上飘散，心情就这么好起来了。

        没有一点怀疑，仅一眼，他确认这就是阮月安。

        在这样的一个寒冷的冬天，在这样的一个冒着食物香气的夜晚。

        那他又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那家店没招牌开得也偏，老城区的居民楼下，一个不大的临街商铺。都忘了是谁带他去吃的，好像是东子，也好像是别人。他吃过几次，也带蒋绎吃过几次，还有一次带他爸妈去吃过，都说好吃。

        没座了呀妈妈，打包回去吃吧。

        裴邵摘掉围巾，脱掉大衣，好，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蒋绎愣了愣，是吗。

        真够冷的，这就是你说的绝好吃的店啊？

        这时候店里人不算多，有两桌人，都是刚下班住在附近的人。他推开布满雾气的玻璃门，在门口的垫子上跺了跺脚，要了一碗砂锅面。一共就四张桌子，两张都有人，还有一张桌子上堆满了锅碗瓢盆，他在靠里的一张桌子边坐下了。

        还有两条街就到家的时候，裴邵忽然不想回去了。他想去吃砂锅面。

        嗯，今天在那家砂锅面那碰到她跟她妈妈，说是才回国不久。

        调侃他穿得够多的。

        对着门，坐了一会，还是觉得冷。挪了位置，面朝墙挨着气片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