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意思,父母还会有错?父母哪件事不是全心为了子女好?裴文墉更气了,拐杖在地上跺得咚咚响。
你爷爷还活着。海寂扯起他的衣袖,里外翻瞧着,但我心中有气,要发出来。
你爷爷想给我安排一个爹。海寂随手取下一把剑比划着。
海寂知他想问的并非自己。
裴云朝也不知怎么的,就把海寂领到了他自己的卧房。
于是她说:我母亲不希望我有父亲,所以我没有父亲,到我这里,更谈不上怨气。倘若一个已经成为父亲的人,不被他的孩子所承认,其中也必有缘由,究竟是谁的错,不好一概而论。
裴云朝不自觉吞咽了口水,感到一阵心惊和后知后觉的害怕。
但他仔细去看海寂的眼睛,好像真在她眼底发现了正在酝酿中的暗,像是湖底有一只蛰伏已久的巨兽,平日里都在安静休憩,但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苏醒了,在湖底游动着,庞大的
躯搅动着湖底的水
,搅混了这一汪湖水。
回应海寂的,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爷爷怎么惹到你了?裴云朝还在不死心地追问,大概是想死也死个明白。
裴云朝这辈子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了
干涩的嘴
,试探地问:那,要是不合你心意呢?
裴云朝看着神情闲适,全然看不出有半点生气的海寂,陷入了深深的茫然和困惑之中。
裴云朝忙躲着她的剑锋,但还是被削掉了几丝碎发,诶,你小心点。
别说海寂有理由,就是她耍无赖,裴云朝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之前便说好了,把这衣服脱下来给我,就在我面前脱。海寂收了剑,柔
的剑
还在不断轻颤,但还要加一条,要脱得赏心悦目,合我心意。
裴云朝在外等得心焦,一见海寂出来了,忙凑上去问聊得如何。
那你待如何?裴云朝在海寂的剑下一步步向后退着,直到他腰间被桌子边缘抵住了无法再后退,只能向后仰着子,躲着海寂每一招都刚好
着他
边缘的剑式,额
上渐渐渗出冷汗,一颗心也七上八下。
但他没想到海寂很干脆地承认:没有。但你爷爷屡次提起,犯了我的忌讳。你既然让我忍让于他,就得替他来偿还。
海寂看着他上那
靛蓝衣衫,伸手摸了摸料子,柔顺细腻,的确是上好的衣料,她问:去哪脱?
他的房间十分简单整洁,整的色调也偏暗,左手边的一面墙上挂着许多剑,样式各异,但件件都不是凡品。
您阅历丰富,想必也知,好与坏,也是无法一概而论的。海寂看裴文墉面色还好,气息也没有不稳,应该还撑得住,便放心地继续说,他之蜜糖,己之砒霜。如人饮水,冷
自知。说的不都是这样的
理么?
海寂下一剑挑开了他腰封上的绑带,深蓝色腰封掉在了地上。
裴文墉人老成,只是他一生骄傲,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自己也会有错罢了。
海寂乜了他一眼。
爷债当然是孙偿啦
那就重脱。
那我还是不出生为好。海寂垂眸,只觉得裴文墉实在好笑,竟以为女子都是感恩德地生下男人的孩子的吗?
她用的明明是他们裴家剑法,他却完全无法预判她的出招。
裴文墉却长长叹了两口气:你这孩子,到底对你父亲有多大的怨气?
哈?裴云朝顿在原地。
话到这里,眼看着就要聊不下去了。
没有你父亲,你母亲也不会生下你。
什么意思,你自己没爹吗?裴云朝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意识到这话像是在咒人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