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一角，密密麻麻的人整齐站着，像一排又一排烧焦后的火柴，塑胶跑上，五星红旗的左上角，她穿着松垮的蓝白校服，消瘦的肩膀比纸片厚不了多少，踢的每一正步却神抖擞，阳光下如缎子一般的黑发乖顺束在耳后，像一张他找寻了很久的黑胶，珍贵难得。

        顾希安没说话，忽然想起伴娘群里的聊天内容，翻出那张一百问默契大考验发给他。

        我迟到了，没赶上。还真是理直气壮呢。

        那是哪里。

        很晚了，我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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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轻点屏幕，相册深的收藏夹里，只留唯一一张像素模糊的远景图。

        轰的一声，顾希安怀疑自己听错了，等反应过来，两颊爆炸升温，周遭的空气都被熏得热了几个度

        选了几能答出来的题，她有心包庇：这几题比较容易，你记一下。

        夏夜星稀，厉家别墅的二楼，姿括的男人慵懒靠在沙发上，掌心的手机早就黑了屏，他却看得出神，眼里的笑意比挂在半空的弯月更璀璨。

        考我的？厉看了几项，笑问着。

        厉：不想去。

去吗？

        哦。顾希安闷声。

        呵，胆小鬼。

        早些时候，在伴郎伴娘群里，他的几个朋友就撺掇今晚组一局，说是欢送他最后的单之夜，顾希安以为他们会闹得很晚，可现在，听着电话那的背景音，并不吵闹。

        厉！她低声吼他，带着点羞赧和气急败坏。

        你不是应该帮我作弊吗。半揶揄半促的声线从听筒里漏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连一句再见都来不及说，代替她糯声线的是嘟嘟的断线声。

        许是察觉了她的情绪低落，厉转了个弯：也有我不知的题。

        这算是作弊吗。男人话语里的笑意更了。

        题不算难，放心，我答得出。男主角反倒开始安她。

        局是撺了，起哄的人也都去了，是他临时放了鸽子。

        初三的升旗仪式上，你拽着五星红旗的一个角正步向前走，我在教室窗边看你。

        第68题，新娘的三围。是真的不知。

        明明是携手同行的这条路，他好像轻轻松松到了终点，她连起跑线都没找到，难免气馁。

        你没参加升旗仪式？她是不是抓错重点了。

        不是。

        不难吗？顾希安不信：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我不记得了，是高一教室吗？

        我在。

        哪一题。记下来，明天避开。

        厉又看了一会儿，闭上眼，耳畔是某人数分钟前落荒而逃的羞涩。

        他们高一当了一年同班同学，抬不见低见，她猜的。

        作弊这两个字对好学生顾希安而言实在陌生，她愣了一下，又觉得没说错，一时间不知该反驳还是该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