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和过去不同了。

        见他醒了，诺里开口，声音里带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放松。尽他们已经尽可能地提高舒适度，但连日的赶路到底无法让人彻底放松，此刻终于进入了自己的领地范围，诺里才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

        直到近前才会发现，阿奇伯格的城堡比远观更为宏伟，白色的石墙连同后面连绵的雪山，在落日余晖下染成金橙色，拱形的玻璃窗倒映着金色的天光，明亮而辉煌。

        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稍微大胆一点呢？

        梅斯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山，良久，轻轻舒了一口气：或许我该试着开口，而不是一个人在这里瞎琢磨。

        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了终于离开了黑市的实感。

        威廉・劳斯倒没什么反应，平静地应下，像是对这样的吩咐习以为常。待诺里先离开后，他朝梅斯微微躬，伸手：“请随我来。”

        威廉“嗯？”了一声，有点疑惑，梅斯又解释：“就是帮忙安顿……我们这种人。”

        而且他没说出口的是，威廉是一位很英俊的男，而在贵族中，也不乏与贴男仆发展出些许风韵事的人。偏偏诺里又是那样的格……

        “那里就是阿奇伯格城堡。”

        梅斯不在陌生的地方毫无戒备，只是因为这是他早年养成的习惯，是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能力，没想到诺里看上去轻浮又散漫，竟然也是如此。

        说完他又觉得这话听上去太像争风吃醋的男，紧接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呃，也许可以向您请教一下。”

        左右也只是随口一问，没得到答案，梅斯也不沮丧，他向对方谢之后，独自留在了房间里。

        所以我的确没有抓住他的喜好？

        威廉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未尽之意，却并未出被冒犯的表情，只是摇摇，惋惜地说自己也不清楚，而且阿奇伯格的两位主人都没有对边的人下手的习惯。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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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取悦一个人，知对方的喜好就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十多天下来，梅斯对比了诺里前后对待自己的态度，却完全没有绪。诺里说“搞清楚我的喜好”，就说明之前他主动的伺候其实是错误的方法――但是之后的时间里，诺里仍然欣然接受了他的主动，把他弄得在车厢里几乎成一滩水。

        诺里挑眉：“毕竟是我们的领地，这一路上荒郊野外的，你不会真能安心睡觉吧？”

        在某个早晨，梅斯透过车厢的玻璃，远远看见了地平线上城堡的轮廓。

        梅斯心事重重地抬脚跟上。

        梅斯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变化，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诺里一笑：“怎么这样看着我？”

        越往北，气温越低，天色从蔚蓝色逐渐变作清透的淡蓝，白色的雾气在清晨和傍晚笼罩四方，将大片深绿色的针叶林和落叶乔木隔在后面。

        “威廉，”下车后，诺里叫了他的贴侍从一声，“带他去安顿，之后带着他熟悉一下城堡。”他说着朝梅斯一弯，语调陡然暧昧，“晚上的时候送到我房间来。”

        晚上送到房间去。送过去是什么目的，梅斯不用想都知，他并不在乎诺里在他上发望，说到底，他本就是以的份被买下来的，还不至于这么几天的时间就忘了。困扰他的是另一件事――诺里的喜好，或者说，癖。

        “城堡的一楼是大厅，左边出去是仆人的房间，右边出去是厨房，后花园可以随意出入，书房在二楼，卧房在三楼……”威廉滔滔不绝地说着，带着梅斯顺着螺旋状的台阶往上走，“您的房间也被安排在了三楼，在走廊尽，平时不会有人打扰，如果需要打扫的话可以和女仆说。”

        这分明不是不喜欢的样子。

        梅斯看见他脸上的笑意，腰背顿时一麻。

        梅斯点点，见他介绍时熟练的模样，开口问：“您经常理这些事情吗？”

        戏弄……没有必要。

        不止如此，从地毯的花色到墙的挂画，从植被的种类到空气的味，一切都是完全陌生的，这让梅斯无端地感到了些许安心。

        和拜里亚的奢靡辉煌不同，也许是因为地北地的原因，阿奇伯格城堡的装潢采用了更多的素色，纯白石雕随可见，衬着窗外的雪山和白蜡树林有种与世隔绝的静谧感。

        梅斯迟疑片刻：“只是没想到……”他话没说完就停住了，斟酌片刻，换了个措辞，“您似乎放松了很多。”

，什么都没说。

        ＊

        安定感舒适得不真实，就像是暴雨里在撑开的一把伞，尽也许风一仍然会让他满透，但至少可以拥有一丝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