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至自然是不情愿的，更何况他腰也酸痛极了，难以应和他的把戏，便冷冷地瞪着他：“你坐在这里。”

        “——好，就这么定了。”随即，方叩自问自答，展开双臂，把何斯至也裹在了厚厚的粽子里，动弹不得。

边气说：“老师，你在写什么？”

        何斯至一看他就知这人动的什么心思，实在待不下去了，背过，就要走出船舱，腰侧的玉佩却被一手指勾住。

        又过半月，灾情渐缓，朝廷的人也该回去了，临行前，巡抚暗暗探他的口风，何斯至只是随口敷衍过了。

        方叩在东市买东西时，遇到了一天城隍庙里的那对母子，如今投靠了亲戚，在酒坊里些小生意过活。那女人上缠着巾，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招呼客人，见了他便：“水灾治好了，何公也该上京去了，在我这里带两坛酒水去吃，还有家里腌的菜瓜，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个新鲜……何时走，便知会一声，替你们装上船就是。”

        何斯至的声音渐渐变得冷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人……不得不剪除。”

        “怎么了！”

        他在升南制定了十三条铁令，用以料理灾后事宜，其中最要紧的一条，便是来年春灾害过去，但豆麦未熟之时，饥荒仍在继续，施粥不能停止。

        从前他要是沉下脸色，皇帝老子也要抖三抖，现在方叩初生牛犊不怕虎，毫无忌惮，他是真不知该怎么对付他了。

        “哼哼……”绞着被角，跟个新婚燕尔，尝了滋味，便馋得眼睛发绿的小子似的。

        上了船，方叩便扑在那大床上，来去。

        “这些钱，不是你偷的，也不是你抢的？”

        可是真到了离开的那天，何斯至却让他们瞒了百姓，带了一行人悄悄地走了。

        便要他脱了衣服，上下检查了一番，除了后背都是抓痕，哪里有什么暗伤？何斯至知自己受了骗，心里恨恨的，却也拿他无法，拿了药膏，让他躺下，用指腹给他轻轻地抹着。

        这就是他和老师的不同之了，他虽然羞涩，对这层夫妻般的关系，却十分坦然，仿佛一对玉，再怎么样，天生就该咬合在一块的，可老师却不同，不论多么亲密，多么焦渴，也要假正经一番，绝不肯对他出半分柔情。

        何斯至活到这般年纪，还没跟人打过情骂过俏呢，更何况还是朝夕相的学生，自己先要过意不去了，又要板起脸，掩饰那份羞赧。

        等何斯至出去，方叩便和他说了：“我老师的命，岂止值得这些钱？你不收，就是看不起老师了。”

        至于艄公那一，何斯至带着方叩亲自去了谢，方叩在后面给他使眼色，那艄公多次想把钱退给方叩，却被暗暗制止了。

        等他写好了公文，方叩便缠着老师要看，他的缠不是寻常的缠，是要把老师抱在自己怀里，拢在自己上，一边温香玉，一边理正事，他这是得寸进尺，现在就要享受作为师娘的权力。

        何斯至打了个激灵，耳朵全红了，强作镇定，冷着脸说：“稍后写好了你再看。”

        方叩趴在床上，打开那文书，扫过长长的名册，心里暗自估量了一阵，约莫有一百多名大小官吏，其中不乏地方大员，他脸色慢慢凝重，抬：“升南六郡二十三县，老师，你这是要将他们连起啊……”

        方叩满口承诺：“放心，都是我天经地义得来的。”

        现在他在老师面前，是越发游刃有余了，因为他知，老师爱他、离不开他，就像他离不开老师一样。

        方叩还要哼唧两句，便被老师斥责了一顿，忽然嘶地一下，仿佛痛苦难耐。

        他被老师抹得丝丝的，舒服得眯起眼，也顾不上清苦的药味，拿起他的手，在指节上亲了一下，诚恳地赞美：“老师，你可真好。”

        何斯至对这样的亲热还有些不适，想要抽回去，却被方叩握住手腕，委屈地说：“怎么了？让人家亲一亲也不许啊？”

        何斯至站起来，还以为是昨晚他寻人时，不留神磕了碰了，留了暗伤。

        低一看，方叩裹得像个粽子，撒泼打地对他说：“老师，我想犒劳犒劳你，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