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老师被押上了ma车，他们在前面走，方叩便策ma在后面跟随，直到天色已晚，漫天尘沙散去，面前出现一左一右镇着两只铜狻猊，便知dao这是到了天牢的大门。

        他脑子里嗡嗡的，心烦意乱，预感不妙，就看见老师被两个凤鸣卫押下ma车，自己也急忙下ma，要跟着他进去，却被门卫拦住，两把长刀横在他面前。

        那卫将肃然dao：“天牢重地，不得擅闯。”

        方叩本来还强撑着镇定，一开口，又忍不住染上了哭腔，鼻子发酸，houtou一哽：“二位大哥，你们就让我进去吧……我什么也不zuo，就，就看看老师……”抬袖抹了把脸，从袖子里拿出两锭二两的纹银，想要他们行个方便，那二人却唰地抽出刀刃，十分铁面无私。

        方叩讪讪地收回银子，只得另谋出路，转过shen，望着那森严如铁桶的四方天牢，一步三回tou，ca干眼泪，回去火速取了衣箱里的东西，将那名单与公文背下来，包裹得严严实实，贴shen携带着，他那屋子是翰林院的人一块住的，四下里都有人走动，他在柜子里sai了五gen蜡烛，三长两短，又用指甲在上面刻了几条痕迹，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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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规矩在翰林院点卯的时候，那掌事板着脸dao：你在外面也玩够了，该要zuo正事了。

        谁知他一进门，就像酽墨滴进清水，把整个屋子的人都给染黑了，那些共事的人目光躲躲闪闪，向来与他要好的庄太义也有些冷淡。

        何公的关门弟子，多少是有些过人之chu1的，更何况方思圜为人温厚，他们也乐意与他亲近一些，今日却格外不同，一个个像避瘟似的，仿佛方叩周遭有一层无形的隔mo，他说什么zuo什么，与别人都毫无干系。

        到了用晚饭时，气氛凝肃，方叩坐在桌边，人家就端着碗走开了，哗地一下子，他从一个人，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怪物，只因为他是何斯至的学生，与他多说两个字，恐怕就要遭人起疑。

        方叩也不guan这些人，自己zuo自己的事，到了黄昏时候，他收拾了东西，从廊下走过，日影狭长，万籁俱寂，忽然间看见一个人从角落里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原来是庄太义。

        “何事？”方叩dao。

        庄太义沉默了良久，对他说：“思圜，何公入狱之后，谁敢理你？我也自有我的苦chu1。”

        方叩点点tou：“我明白，但求不要落井下石就好。”

        说罢，也不guan他，径直与他ca肩而过，自己出了gong，骑ma去老师的家里，天色渐暗，一路上隐隐的有几声犬吠，他下ma去，伸手敲了门，没有人应，便绕过大门，撑着墙翻了进去，正落在后院中。

        方叩站定，就着月光看去，何府入目狼藉不堪，往日虽然也不见风光，却也无chu1不齐整熨帖，此刻却是格外破败：一爿柴门倒在地上，檐角的灯笼被打碎，琉璃的尖角像一弯小船，在月下盛满了莹莹的光亮，苗圃里的花木被连genba起，全折断了，带着泥土散落满地，如病死的美人。方叩蹲下shen去，把这些枯死的花抱起来，用花锄zuo了一个冢，通通埋葬了进去。

        他不是惜花，只是怜那爱花的人。

        姣儿听见动静，从黑暗的角落里出来，小小的shen子在冷风中颤抖，双手里拿了沉甸甸的柴刀，壮着胆子，大声dao：“你、你是谁！我有刀子……你敢来，我……我就砍死你！”

        方叩蹲下来，dao：“姣儿，我是思圜哥哥，你不要怕，过来。”

        就着月色，姣儿看清楚是他，这才放下柴刀，呼xi急促，眼泪漫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dao：“思圜哥哥……爹爹去哪儿了？好多人来，翻家里的东西，姣儿好害怕……”

        “你爹很好，只是现在有事要忙，派这些人来搬东西，忙完了，就来找你。”方叩哪里会应付孩子，只能撒了个谎，胡乱宽wei几句，又问dao：“先别哭，你家的下人到哪里去了？”

        “他们都走了……只有ma大娘guan我。”

        ma大娘，便是何家洗衣的仆妇。

        “你告诉我，有没有人进过这件屋子？”方叩说的，是老师的书房。

        姣儿知dao爹爹没有大碍，才稍稍地放下心来，犯了错似的绞着衣角，低tou讷讷dao：“他们要闯进来，姣儿拦不住……”

        方叩皱眉，站起shen，推门去翻找抽屉里的章子，那书房里更是满地书册、公文，没有下脚的地方，他翻找了半天，心都凉了，没有找到老师的印鉴。

        “思圜哥哥，你在找什么？”姣儿不解地问。

        “我在找，老师的钤印……”

        姣儿听不懂，疑惑dao：“什么是……钤……印？”

        “就是你的戳戳。”

        这下，她立刻听懂了，告诉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