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宽吓得都了，转过一看，竟然是宝公子，忙：“没、没！”

        柔情，怎么个柔情法？

        大宽惊呆了，想不到少爷竟然记得自己这号小角色，连家大大小小的店铺，遍布全镇河、丰谷，还有周围零星的几个小县，有些大酒楼，光是最底下的伙计便多达一百来号人，真要记住，还能对上号，那可不容易！

        宝瑟儿心这下人好生古怪，对着镜子些怪模样，好似抽羊角风一般，便问：“你的嗓子不舒服？”

        “忙人，这是在甚么？”连天横打了帘子进来，一乌黑锦袍，腰间束着玉带，脚踩着粉底皂靴，在盆里顺手拿了个桃，放在手里掂了掂，嘎嘣咬了一口。

        连天横盯着他，拿起柜台的巾布揩了手，莞尔：“既然来了，就不要想东想西，好好干罢。”

        宝瑟儿点了，在抽屉里拿了钥匙，：“大宽，你在这里招呼客人，我带少爷有事去。”

        少夫人凤目威，大宽怕他怕得紧，连连点答应。蹑手蹑脚跑去后院翻李子片。

        其实他见过连大少爷好几次，那不是个好人，说得好了是风倜傥，说得不好听，就是不三不四，空有一副相，也怨不得老爷夫人要拆散他们两个。大宽脑子里不禁浮现出连少爷的笑样子，对着一小块海棠窗玻璃模仿了一下，把嘴角往上斜勾了勾，勾得脸都抽了，可怎么学都是憨憨脑的，仿不出那轻佻浪的神情，忍不住拍了拍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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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瑟儿探出个脑袋去，张嘴吃了一大口，口齿不清：“他孙女出水痘，怕抓烂了脸，便请了几天假。”

        “你把脑袋抬起来。”连天横。

        连天横一双漆黑的眼睛俯视过来，笑问：“你叫岳宽，从前在茶油坊的老刘手下干活的，是不是？”

        那是他才洗的！大宽心里不高兴，却也没有办法，埋着使劲洗桃。

        等他们去了后面的储库，大宽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了口气，好似逃过一劫，一口气洗了一大盆桃，还有三四盆等着他呢，抱着盆出去，把里的脏水倒了，又提水桶去后面的水井里打水，忽然，一阵若隐若现的声从不远飘过来，他停下脚步，放了桶，循着那声音过去，走到储库的大门口。

        大宽低哼哧哼哧地洗桃子，心想有钱人可真舒服。洗到一半，店里漏出一线光，原来是帘子掀开了，他以为有客人到，连忙披上巾布起迎接。却是连大少。

        “有这么可乐么？”连天横拿起来，一边随意翻了两页，好像并不觉有趣，合上书，不以为意：“只你爱看这些玩意。”

        大宽出了一冷汗，好似被他看穿了目的，心想着这大少爷真是成了一般，三言两语之间，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好在连少爷没有过多纠缠于此，换了个话，对宝瑟儿：“不是说出了一批玫瑰松子糖么？我想看一看货。”

        “乐死人了，有意思着呢！”宝瑟儿把他手里的书一抽，敝帚自珍地拢在怀里。

        大宽听在耳朵眼里，心里也纳罕，这大少爷怎么宝瑟公子叫作当家的，这真是穿袜子脚帽——颠倒过来了。

        大伙儿都宝瑟儿叫公子，那他也叫公子便罢，可他的嗓子太了，不好听，得把这两个字说得悦耳些，于是着嗓子，小声练习了几句：公子、公子、公子……猛地摇摇，总觉得不对味。

        翻完了回来，了额上的汗，又一桶桶地挑井水来，搬了条小胡床，用指腹搓洗桃子上的绒。不知那宝瑟公子在哪里？大宽用余光往上偷瞥了一眼，发现宝瑟儿把两只脚搭在木台的杠子上，居然是在看小人画，边看边笑，笑得不可抑制了，肩膀颤着，连书页也在飒飒地发抖。

        ????“现在没有客人来，我在看笑话书。”

        “噢……回少爷，是。”

        连天横伸出手，把那咬了一口的桃递到宝瑟儿嘴边，问：“丁掌柜怎么没来？”

        连天横又问了几句话，宝瑟儿答了，两个人闲聊着，你一口我一口，把一枚大桃子吃得剩个桃，真应了那句话——断袖分桃。话题又引到一旁干活的大宽上，大宽听他们谈论着自己，浑紧绷绷的，贼心虚。

        “那只能请当家的辛苦几天了，嗯？”

        “没，没……”

        大宽险些以为连少爷发现了自己图谋不轨，战战兢兢地说：“少爷……”

        大宽悄悄从门里看过去，等他看清时，眼睛忽然瞪圆了。

        “你在干甚么？”后忽然有人问。

        宝瑟儿虽然不像别的东家那样打骂待伙计，却也不喜欢伙计偷懒，吩咐：“你听着，到后院去，把箩里的咸李柸挨个挨个地翻过来晒，晒得发了再收，知么？手指就晓得……弄完了，去打水，去外面把新到的一批鲜桃洗了罢。”

        宝瑟儿抬起，笑意还挂在脸上，合上了小人画，手肘撑着脸，：“我的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这大宽无意中撞见了甚事，害得脸庞儿也红了，心窝儿也了。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