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族人对她说，她是美丽的，供人观赏的金鱼，不能存活在环境恶劣的海中，只有停留在这一方大小的池子才是真正的归宿。

        司懿未见她这样笑过。从前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藏着心绪，眉眼之间总是有着难以察觉的忧郁。那从前她是出于什么陪伴他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恩？也不能怪她，他明明是动了恻隐之心才收留了她，现在却把她当成了最趁手的棋子。

        人有建立的望，也天然伴生着破坏的望。正如孩童喜欢用积木搭建城堡，却更爱在最后自己一举摧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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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要跟他逃走吗，逃到更广阔的天空与海洋中去？」

        她与孙策在一起，是众望所归。

        「这样才对，你是魔的天才，真正的名门之后。」

        他举起大乔，将她抛到空中。女孩咯咯地笑着，在空中优美地翻腾一圈，然后被稳稳的接到怀里。

        风雨没能熄灭孙策眼里的光，他的英目燃烧着无色无味透明的火，司懿看着，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不止是他的目光，这夜雾和阴云都无法遮蔽微弱又顽固的光亮，来自他的后。

        计划之外的，是她也爱上了他。

        灯笼的项链，被她埋葬给爱人。

        她提着灯远去了。

        守望着天空，大海，和你的回忆。

        为守护而生的力量。

        她的眼睛这样漂亮，在充满恨意时更加优美。

        若你不是我孤独的终结，那就终结我吧。

        「可是他不会这么的」

        孙策是无法控制的变数。

        他一直看着大乔，大乔却一直看着孙策。武的人在他们一群魔的人里面格格不入。可是，他们都喜欢他。

        孙策，人称小霸王的青年。出名门正派，战略作风却如同海盗，从来都不行规蹈矩。势如破竹地取下江东遍地，成为不可忽视的新势力。他脸上总挂着他看不顺眼的笑容。如烈日般灼眼的青年向自己郑重承诺，他会照顾好大乔，带她寻找幸福。

        「你可以听到海说话的声音对吗，可以告诉我，海与你说的悄悄话吗？」

        「请允许我，余生都为你带来笑容吧。」

        船锚击碎黑暗，破空而来砸到岸边。

        女孩的眼中泛起浪花，被青年温的手掌抚去。

        多么可笑，在失去挚爱后才能觉醒的能力。

        也许在夜晚，她仍会在礁石上仰望繁星。

        云雾很快散去，船队全抵达了岸边。她的养女提着灯站在岸边。从大船第一个下的青年甩甩掉海水，热切地向她伸出手，感谢她为他指明了前路。她回过来看亦师亦父的他，然后才把手放了上去。

        司懿发现自己落泪了。

        「……我不到」

        「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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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这一刻，才是真正的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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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她第一次忤逆他。

        「我会杀了你的。」她语气平静中带着悲恸。「用你赠予我的这份力量。」

        他握住孙策的手，把脸颊贴了上去。这并不如她说的，如此温。

        大乔那孩子，凭什么呢。他嫉妒得心口发酸，如万蛊噬心。

        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孤独。「空和孤独，依靠温的灯光填补。」只是如今那盏灯笼不再围着自己。

        「该恭喜你，女儿，你终于觉醒了魔的力量。」

        杀死他的那天，晚霞很美。天空、海洋，都被夕阳映照成的橘色，模糊了水天的界限。他原本也穿着这样的橘色衣裳，有着比晚霞还绚烂的瞳光。只是现在被鲜血染红了，从最初的鲜艳，慢慢变得黯淡。

        「杀他的时候，我过一滴泪。」

应对这样的困局。

        「你能取得他多少信任」

        孙策邀请她，跟她说除了天空与大海外，还有广阔的大陆等着他们是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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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孙策笑着却跟她说，这世上本就不该有池塘。

        FIN.

        她不再是池中游鱼了，而是衔着细小的树枝的海鸟，亡羊补牢又于事无补的填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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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真诚的期待。

        青年爱上了她，一如他们计划的那般。

        「我会好好观赏你的模样，我很好奇，你杀死我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表情。」

        「那你就替我杀了他吧」

        他杀掉了她的爱人。

        蛰伏在他必经之路的暗，谋划着徒劳无功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