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在金光下落寞的影，却烙印进了松烟心里——要知，松烟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可是一红衣轻甲，挥舞一把比她高出许多的长刀，一人击退了半山名家士的英姿飒爽。

        容姺动嫌弃地动鼻子，挥手开了窗，再看向床铺，松烟已经变回了人形。

        「狐狸可真是气。」

        陆均荷收起笑容点点。容姺这才注意到她眼眶泛红，比平时稍微了些，像是刚刚哭过。

        惠满夫人庙门后左右各有一位侍者，左边掩面怒容手持利刃的就是小棉。她借容姺的香火再次修行，乌云建成后的第三年，终于洗清罪业重新投胎去了。

        「不了。」容姺也在他面上落下一吻，「要是比不过那个秃驴，咱们全都得出家。」

        陆均荷仿佛没听出容姺话里的冷意，「你和松烟的？」

        两人就信中提到的事聊了一会儿，正当母狐狸要走时，余光忽然瞥见了床帘下勾出的一只尾巴。

        她在嫌弃自己吗？

        当时容姺跑到乌云里，拉着他到了石崖，远远看着小棉离开时幻化的金光。

        「嗯？」容姺心里翻了个白眼，「说完话就，赖在我床上干嘛。」

        陆均荷吃吃笑着，亲了豹猫一口，飞快地逃出了容姺的房间，留下淡淡桃香。

        陆均荷毫无边界可言，开门入才没耐心等屋主人允许。容姺看了一眼床上赤的云豹，轻叹一口气，唰地一下放下来床帘。

        陆均荷不理她，顺着云豹的背抓起它的尾巴，微微歪，「仙姑听说过吗？豹子的尾巴越，上的斑点越密……」

        松烟看着容姺整理好衣物，啪地一声消失在窗纱之后，半晌才想起给自己拉上被子。

        「啊，猫咪！」陆均荷掀开床帘侧躺在床上，挼了一把云豹的，「花纹真好看，像只小豹子似的。」

        手指点上卧房古朴的刻花，他又想起了小棉离开的那个晚上。

        然而少年陷入情爱是世间最容易的事情，在山崖金光下心动过一瞬，好像也就顺理成章地继续下去了。松烟是误食仙药的灵兽，本可以脱胎换骨修炼成人，而他却决定忤逆容姺走条邪，赖成一只妖怪——只为能稍微长久些地陪在她边。

        她说的是真的吗？

        「它哪里像只小豹子。」

        背后忽然一阵木香袭来，是容姺环绕住了松烟的腰肢。

        松烟当时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智，不明白容姺为何落泪。她在人间行走几千年，边连榕阴轩这个死物都推倒重修好几次，怎么会因为小棉的离去而伤心难过呢？

        两年前就输过一回的狐狸，还有病弱清雅的贺公子，都有一张漂亮脸。论材，那军营里的小教也不比自己差多少，甚至连那个和尚都有一健实的肉……

        「小心人家听了生气。」

        「对于母豹子来说，就是越容易受孕。对于公豹子嘛……」她单手把松烟的尾巴打了个结，「只能说它的女伴好福气呢。」

        容姺大概想不到，自己随口糊弄陆均荷的话，居然就能让云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容姺等陆均荷的消息无聊，于是回家抓来松烟解闷。可是不等她上手些什么，只刚扒光云豹的衣服，那只母狐狸就不合时宜地到了。

        「那……」

        —

        「不可以吗？」松烟转过来，接住容姺的怀抱，埋轻嗅她发间残留的人间味，「干娘去了何？」

        「她本可以成神的。」

        是他太蠢，自作多情，容姺决定与自己来往密切，多少是因为她喜欢自己，多少是因为她只是觉得寂寞？

        容姺笑了，松开双臂与他亲吻，手伏在松烟的口，借力将他推倒在床上。

，找罪魁祸首索命，未伤他人半分，合情合理，再如何也不至于落到灰飞烟灭的下场。

        「阿姺——」

        「用过午饭就没见到，」松烟决定给狐狸找些不痛快，又不愿意撒谎，「出门采花去了。」

        ——不是出家的分。发还在不在，色戒还能不能犯，只要还是「咱们」，他其实也无所谓。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一句话。

        「你在这里干什么？」

        能刺穿云层的法光照在她脸上，浮出年轻女子的绒，看上去与凡人一样。眼睫低垂，一滴饱满的眼泪从中漏了初来，沿着她蜜桃般的脸颊，向下勾出一小小的银河，然后啪地一下打在衣领上。

        「现……现在吗？」松烟帮着她脱下自己的衣物，有些担心地看了眼窗外，「这还——唔——」话语也是被她的封上的。

        「也不见得。」容姺没好气地说。

        「又如何？」容姺不耐烦地问。

        「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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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信的从北苑回来了，」陆均荷笑盈盈地走进，倒了一杯茶，从怀里抽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只是……」

        「不要紧。」容姺语气平静，「卿月呢？」

        「也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