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不敢，只是晚间不睡，白天便不能好好服侍陛下。”姚姜急急跪在地上说。

        随后好似无可奈何地说：“那就准你在旁边搭一张床。”

        楚钦罕见地酣眠一场，睁开眼时竟然有些乖顺少年的模样，发微鬈，褪去发狂时的狠厉，眼神十分清澈明朗。

        他兀自进榻里，却不让王昭仪上床，瞪着眼说：“你也和寡人睡在一张床上？”

        “是。”

        “以后你就到寡人边伺候吧。”

        终于有个人明白他的心思，十五岁的楚钦，故作嫌恶地拿起竹竿，说：“那寡人便允了你，真是麻烦。”

        若是收了她，自己便吃亏了，所以想出个好主意。

那个昏君的爱，可那日院里的枣熟了，内侍和女们热火朝天地打枣，惊动了四闲逛的楚钦。

        众人纷纷称赞姚姜有大智慧，谢她今日的救命之恩，王昭仪因此让她了边端茶倒水的大女。

        没过几日，便到了王昭仪的侍寝之日，往常楚钦都是来晃一圈，挑些刺便走，但今日竟然要留下。

        她差点便要下榻应是，但听得他好似在试探而不是真的喊她，于是僵着不动。

        楚钦却挑起姚姜的下巴来，看着她惊慌的表情，心情大好，“罚你帮寡人批奏折。”

        “婢叫姚姜。”

        他也想打枣，但帝王的脸面不允许他直说，便虎着脸瞪着边人，想着有个会看眼色的能明白他心里的渴盼。

        “你叫什么？”

        嗅了半晌又问，“床上怎么没那味了？”

        这番晚上应该不需要她伴着入睡了，然则依然不行，楚钦恼怒地把托盘打翻问：“陪寡人睡觉你不愿意？”

        然而没人明白，只以为他又要发疯杀人，一时静默无声。姚姜看他这样子，便想起来家里的表妹，她也是这般子，想要什么从不直说，非要别人捧到她面前，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但其实心里欢喜的不得了。

        但楚钦却好像被这眼神扎了一下，不悦：“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

        约莫三更时分，早已沉寂的床榻，有些簌簌的声响，之后一个谨慎的男声传来，“姚姜，姚姜。”

        却见他敞着衣襟，脸颊微微泛红，眼神躲闪，钻出床帷说：“你睡觉真是不老实，竟然爬上寡人的床。”

        他打量着床边神情冷静的姚姜，心里思忖，虽然他对后的美人没甚意思，但他也晓得美丑，眼前这个女只能说顺眼，还不能叫漂亮。

        “求陛下责罚。”

        下一瞬，他急切地冲到树下，噼噼啪啪地敲着树枝，成熟的枣子纷纷落下，砸到树下跪着的太监女，看他们被砸的呲牙咧嘴，楚钦笑得开怀。

        初时主要职责是站在他边陪他睡觉，白天补觉，但有时白天楚钦也要叫她，缺觉之后，实在吃不消，她便把自己上挂着的香，依样了十个八个，进献给楚钦。

        他那也叫理政事？地方缺钱了不给，有灾民闹事便要镇压，堂上有老臣各持己见，吵红了脸，他不说规劝，竟然让大臣们都散开，撺掇二人打架。

        但第二天早上她却是在楚钦的床上醒来的，她连忙下榻跪在地上请皇帝责罚，心里绝望地估量，想必这回是要人落地。

        片刻后他散着长发，幽魂似的钻出床帷，伸出两截胳臂，把她一点点地搬到床上。

        最终，他罕见地没有发怒，心满意足地抱着一筐枣子走了。

        “有何不行？寡人往日晚上睡不着，白天不依然要理政事？”

        一连数日，姚姜合眼时虽然睡在自己搭的床上，但睁眼后总变成楚钦的龙床。可他竟然未曾怪罪，瞥她一眼说：“下不为例。”

        她壮着胆子，把那长杆送到楚钦手里，说：“既然陛下今日来了，不若给婢们打几个御枣下来，沾沾您的龙威。”

        山林里的猴子都比他活的累，姚姜在心里揪着楚钦暴碎一顿，但面上依然平静，仰起来目落寞说：“婢遵命。”

        王昭仪求助地看着姚姜，为了自己和众人的命，她生生地在床边站了四个时辰，直到楚钦醒来。

        皇帝的命令，没人敢违抗，何况那位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昏君，从此，姚姜便小心谨慎地在他边牛。

        他揪过王昭仪来闻了半晌，没有嗅到，又抓过姚姜来闻，终于找到，命令说：“你今天晚上就站在床边，陪寡人睡觉。”

        真真是反常至极，姚姜睡觉素来老实，怎么会爬到他床上呢，于是她留了个心眼，晚间装作睡着的样子，等着楚钦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