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眸光颤动，隐隐地觉得自己已经能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发觉了这般机遇，她那沉着的心竟然又一点一滴地燃烧起来。

        屋外点点碎星镶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辉的珠玉。夜风声音稍大，得树叶翻飞，隐有夜雨之势。

        她摇，隐去失意神色，“妾只是觉得督主每日奔波劳累，十分辛苦，有些感伤罢了。”

        他的发丝柔顺地放下来，的确是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的傲气。除却刚才突然冒出的冷意，他现在静下来便表现得很是温顺。

        屋内一灯如豆，烛光微晃，铜镜幽黄，气氛温柔。

        青黛不合时宜地想起秦肆的模样，柳眉便轻拧起来。

每日看着窗外无变化的雨帘，也觉得孤寂无趣至极。

        青黛无意中惹了秦肆，见他长发未束，她便主动上前示好去，“妾为督主束发罢？”

        她能逃走了？

        衣带随意地束着，领口也有些松松地敞了，微微出膛线条畅的肌理。

        青黛推门而入，眼眸刚抬起便怔住了。

        她思绪幽幽地转儿，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秦肆不在这了，好几日都不曾回来。

        他顺势想起那正在有条不紊进行中的计划，眸光不知不觉温和了一点，微叹：“再过些时日，本督便能彻底地将所有的差事，都交给江知府等人。”

        她动了子，前去寻他。

        这段时间，他的心思像是摆在了明面上，明明白白，没有半分造假。

        秦肆稀松抬眼便在铜镜中窥得青黛不同于平时的黯淡表情，他那双若渊的眼睛里划过一线光，冷声：“怎么？”

        秦肆察觉青黛惊讶的模样，他原本浸了水汽的柔眼眸急速地掠过一丝森冷，似乎极度不喜有人看他的子。修长白净的右手一抬起，便迅速披上一件墨色长披风，遮隐她探寻来的目光。

        他似乎是刚沐浴完毕，上还有些残存地温水汽。随意散着黑发，被水汽淡淡熏红的眼尾微挑，鼻梁高，俊美脸庞风华绝代，竟带着一平日不可多得的美艳。

        很短暂，却也很真实。

        可秦肆终究是秦肆，不会一生都呆在临安城的。只要他回归了朝廷，便又是那个权倾朝野、视人命如草芥的东厂恶人。

        此时夜晚已拉开寂静的帷幕，树条迎着夜风摇摆，沙沙作响。疏星散围在温媚的圆月旁边，光线更显得柔弱。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图纸上，没有人在宅院里盯着她。

        秦肆冷淡地应了一声，并未阻拦。

        青黛在铜镜前，用着干燥的帕子拭去残存地水汽，等待发丝干了时，便用檀香木梳梳理着秦肆的墨发。指尖偶尔会及他脖颈的温热肤，她有些怕秦肆发难，抬眸看他，却未见有秦肆有恼意。

        思至此，青黛的心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卷起波澜。

        若是逃不得，便是死路一条罢。

        若是能逃得，当然是好的；若是逃不得……

        他这几日都在忙中，哪有好好休整的时间？

        他的上有太多阴沉可怖的东西，她不得，也不敢靠近。

        她至了秦肆屋前，见窗纸隐隐透着里边昏黄的烛光，知他还未歇下，青黛便轻轻地敲了敲木门，柔声朝着里间：“督主。”

        青黛闻言，面上微微闪过一丝惊诧。这日子过得这般快，都快要回京了去？

        她不禁打量起秦肆不可多得的沉静模样，眼眸转动着，却忽然发觉他的侧脸都瘦削了不少。

        她心里不禁冉起一种错觉，秦肆并不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乱臣贼子，而是一个心系黎民百姓的忠诚良将。

        “到时，也该启程回京了。”

        青黛当晚就听闻秦肆早归了，人刚回到自己屋里。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想着自己临走前，再去看他一眼。

        她暗暗思忖，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该加快动作，快些逃出去罢。

        青黛被那披风划动的风回过神，暗骂自己怎么就突然迷了眼。秦肆为宦官，应是不愿别人看了他那残缺的。

        稍微等了一会儿，便听得里传出如清泉般清冽的嗓音，“进来。”

        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秦肆的影颀长。他早就褪去沉重地玄色衣裳，现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亵衣，亵衣柔贴，隐约能见其高大而瘦的形。

        青黛脑子似乎突地一下就断了弦。

        闻言，秦肆略本还轻蹙着的眉便解开了些，她倒是有心，还知量他。

        这，完全是平日窥不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