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杀带着一冷意进来的时候，那男人正跟只白猫似的缩成一团，旁一壶酒，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似乎是有些魔怔了。直到秋杀眉眼间略带担忧地走近他，他才回过神来，戒备地在腰侧摸索什么武，然后便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她，僵在了当下。

        “今日，不开心？”秋杀见他手中来回转那个糖人仅存的裙角，挑起他的下巴，轻声询问。这几日他分明每次都欢喜地来去，去时兴致满满，归来时意犹未尽的，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我只想要我自己的……”男子喃喃着抬眼与她对视，望进秋杀一双幽深的眼睛里。

        “你、一方不赞同就是不得！”见她本就没有错事的自觉，封赢川没好气。

        秋杀脸色一黑，这是把她当娘了不成？

        “我不摔！”

        “我喜欢盟主的小人儿，没有不想要的意思。”秋杀着好几串红痣小糖人跟他解释夜市上的事，不无遗憾地想着被他摔碎的小东西。

        伸手去解男人的衣襟，果然被男人住了手指。

        他睫轻颤，不自在地低声：“今日，还要欢好吗？”

        “还气什么？”

        他边的褥子已然微凉，边的人大抵已经出去了好一阵子。男子长长的睫垂下，开窗望了眼湖中未散的舞姬与官员，有官员风度翩翩地扶了把那绝色舞姬下船，得了舞姬粉颊巧笑。他将眸光投入了湖中层层光晕里，眼睛被刺得有些痛。

        “那最初你不同意我不照样得了。”

        两人怀中的空气都被糖添了一分甜，封赢川就这么沉默着落泪，如果不是红衣上变深的水渍，秋杀就当他已经睡着了。

        “不气了。”封赢川声音闷闷地摇，紧盯着那一堆糖人落泪。

客栈就住了封赢川的手下。眼前这男人应该也知她所想，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怨言，此时这样讲摆明是对她有所不满。

        封赢川红着眼角，生出莫名的怨怼来：他都这么生气了，她竟然还只想着裙子下面那点事。还不等她与自己培养出来爱意，他就要被自己的怒意杀死了。

        在作死边缘试探的秋杀成功气得美人“哼”了一声，便甩下她径自漱口躺上了榻。

        “小浪，都过去了，你别把我当成你娘。”秋杀对于被当娘的事有些憋闷，将他与自己隔开了些距离。

        这些官员家中的正妻，怕是不曾见过他们这般温柔多情的眼神，不曾得过他们这般仔细的呵护。

        封赢川醒来的时候，乐曲初歇，应当是三更。

        她，真的去喝花酒了不成？就因为，今日他拒了她……

        封赢川没有察觉秋杀脸色的不对劲，径自讲着：“她非要让人我爹模样的，我只想要我自己的……”他不知想到什么又哽咽了起来，口中淡淡的酒气在她鼻间，秋杀想到醉酒后的小将军，不得不感叹一句“假酒害人”。

        “而且甜的，我又去多买了几个，好在那老婆子还没走，已经在准备早市了。”她走向那傻傻看着自己手中东西的人，脸颊有些烧热：“那老太婆非把我也上，你权当撒气，把我的摔……”

        “您就是这样爱我的？”

        “寻常男女，欢爱不得吗？”

        “没有……”秋杀不知他是说“没过去”还是“没把你当娘”，还不待她好好问，男子便又偎进了她怀里，一双浸过水的眼睛在月光下亮的吓人。

        她的话被这神仙模样的男子打断，他起抱住秋杀，说着“我不是气那个”，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仿佛从天际直接坠到人间，砸的秋杀心里一闷。

        不满地提及夜市间的事责备眼前的女子，封赢川那眉心小痣又拱了起来。

        “我娘……”封赢川开口，瓮声瓮气的：“也给我买过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