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接下来,要好好休息了。」
「对啊,环,我们今晚好.好.休.息~」丈夫微笑着说,而我没有回应。
倒了汤给他,我们回到了饭枱。
「她们不回来,就不要煮那么多嘛~太浪费了呢。」丈夫说。
「哎…明天,是甚么日子,你记得吗?」我说。
「啊?明天……」
他记得才怪!
「结婚周年。」我说。
「哎啊!我差点忘了!抱歉抱歉!老婆,最近工作太忙…」
「没关系,来,喝汤。」我说。
「谢谢老婆!」丈夫啜了一口汤。「你呢?」他说。
「我晚点会喝。」我说。
「哦~」丈夫回应。
待丈夫喝完汤,我再替他添饭。
「环,你不吃吗?」丈夫说。
「我等二妹一起吃。」我说。
「哦~」丈夫回应,然后默默地吃饭。
我凝视着丈夫,一口接一口地吃下我煮的餸菜。
「咳!咳咳!」丈夫突然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吗?」我说。
「咳!咳咳咳!」丈夫痛苦地按着肚子,嘴巴上不停地咳嗽。
我沉默着。
凝视着丈夫痛苦的表情。
丈夫痛苦得
子曲了起来,
栽在枱面上,装着饭餸的碗碟都倒下到地上了
。
「咳!咳咳!呱!」一大口鲜红色的
自丈夫的口中
出。
接着丈夫的
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上,卷曲成虾状的
抽搐了几下,就一
动不动了。
我凝视着丈夫已经失去生气的双眼,他好像有话要说,又好像无话要说。
我也好像有话要对他说,但又好像没有话要对他说。
也许,这是我们之间,必要的沉默。
我走向二妹的房间,打开房门。
二妹就像下午我看到她的时候一样,沉睡着。
闭上眼睛的
,沉默着。
空着的六个玻璃瓶,是同一个品牌的安眠药。二妹很细心,玻璃樽上面印有
六间不同药房的价钱标贴。
二妹经常说,她是我的妹妹,也是三妹的姊姊。无论
甚么事,也不是第一
,不是最后。
今早警局打电话来,说三妹
楼自杀。
之后轮到二妹,服安眠药自杀。
我一直所坚持的﹑我一直所维系的家,已经不再存在了。
我向公司请了假,煮好了最后一餐饭。
煲汤,是清洗很麻烦的西洋菜和猪肺。
没关系,丈夫喜欢,就煮他喜欢的。
我默默地走到厨房,拿起了汤碗,倒了一大碗汤。
很香。
我凝视着碗里的汤,沉默着。
沉默着。
一口接一口地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