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瞧，眼前的是什么？”

        “如此，我便将这微末之躯尽数托付于阿兄。”于是她微微躬，对着赵璞行了一个臣下的礼仪。

        “是这天下的命脉。”

        “阿兄莫宽我。”宋昭阳摇了摇，“父皇那里，你我都心知肚明，尚有恶战。兼之，不论如何，我现下都是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是不用想也知的。”

        “入口虽略带些苦涩，回甘却是清甜，倒比京中的贡品更滋味丰富一些。”赵璞细细品了一口，才，“多谢小九。”

        最后一站，便是富阳，曾经的王府驻晔，如今的郑氏父子埋骨之地。浙闽之乱后，为了显示朝廷的优容大度，亦是由裴玄为他父子二人殓了尸首，妥善安葬。待得转了一圈又回到临安，已然到了十月。

        “近乡情怯，算算也离京近五载了。”宋昭阳点了点，“况且，我也不是衣锦还乡，便更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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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兄如此助我，所求为何？”宋昭阳此时倒是坦然一笑，又将问题抛回给了赵璞。

        “小妹。”赵璞由着她完整个动作，才将她扶起，“言重了。”

        “你我同为中子女，自然是休戚与共。”更不必说，还有另一人也与我有所相求，赵璞笑着，却隐去了下半句。

        “衣锦还乡虽说不是，可你赵欢颜的腰板在哪里都能得直。靖江大长公主这六个字，分量可不轻。”

        “太子哥哥也不睡，是有心事？”

昭阳的肩膀：“小九，你长大了。”

        “怎的这么晚也不睡？”宋昭阳的肩落了件披风，转回去就瞧见了笑意盈盈的赵璞，“瞧着你有些晕船，药给你送去了，且记得按时服下。”

        公主府的下人早已打点好行装，只等着陪伴主人一回返京城。前朝兴修的运河，贯通南北，她那便宜父皇也早就下了诏书，命她随着太子的船只一回返京城，为此太子来时，特意带了一条几乎是空的宝船，正是为了她准备的。不过，作为继承了郑家一切财产同时拥有实封的公主，宋昭阳也被自己目前的有钱吓了一，便是事就足有五六十人随行，金银细数百抬，弄得回京时船队足足多了四条大船才得以顺利搬家。

        宋昭阳心中一动，迎上赵璞的目光，终于确认他所说正是自己此刻所想。

        “太子哥哥若喜欢，住在我府上的时候，便日日给你泡这茶。”宋昭阳笑了笑，“个中滋味，需得反反复复的品，才能觉得出。”

        “命脉？”宋昭阳有些疑惑地皱起眉，看向赵璞线条柔和的侧脸，在夜色之中有些瞧不分明。

        宋昭阳却并没有立刻说话，倒是沉默着看他了半晌，才终于确认赵璞的诚意。

        “莫非小九也有？”

        “太子哥哥不如说，我是个真正的赵家人了。”宋昭阳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个茶盏，递到他手里，盈盈一笑，“明前的龙井茶，正是浙闽之乱后，靖江的第一批茶。兄长尝尝味。”

        “是大运河。”

        “前朝兴修运河，是以国运赌，可惜，亡国亡家。”赵璞转过来瞧她，笑了笑，“本朝立朝六十余年，一直不曾懈怠兴修水利。国都地北方，而朝廷经济仰仗南方，沟通南北的关键就是这条运河。郑氏是凭何大，还不是凭着将南北航运的重镇掌握在手中？”

        夜里的江上风略有些大，瓜州渡口灯火通明，运河水面虽是为了她们一行开辟了专用的航，可仍是船只众多，一派繁华。

        谦谦君子的赵璞这半月倒是赚足了好感，裴玄全程陪同皇室兄妹两个先往闽地，而后又在靖江上上下下的转了一圈，他既不要依仗，也没有前呼后拥，一路轻车简从，倒真是察民生民情，也叫宋昭阳开始发自内心地对他多了许多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