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一呼百应

        丁长夏告诉高载年，想出村子，要么徒步穿越深山老林，要么沿村中大路往外走，这条路连接县dao，到了县dao车就多了，他可以求人稍他回县城。她还告诉高载年，要走就在晚上九点以后走，这时候人们都睡了。

        高载年想，丁长夏肯让他走，也算他早上仗义执言、tingshen而出的善因结出了善果。

        乘着夜色，高载年带着丁长夏给的五十元钱出发了。

        村里的路面没有ying化，走起来面面的，整座村子都睡了，偶尔传来两声狗叫，他心里揪紧，怕哪家的狗被陌生脚步和气味惊动而狂吠。

        丁长夏给了他一件她穿过的外套，村里的狗认识她，闻到了不会变得警觉。高载年把她的外套展开了拎在手里，左边挥完了右边挥，斗牛士一般顺利走出了村子。

        离村子渐渐远了，就连狗叫也听不到了。

        山林里的庄稼叶子被夜风chui得一阵欻啦欻啦，蜿蜒山路上跟随他的是鞋底摩ca地面的沙沙声持续不绝，沙，沙；沙，沙……

        但很快，他的四二拍脚步里加入了杂音，只有月光照亮的路也忽然多了几束光源——

        十来个青年男人举着手电筒追赶过来，人群里有丁长夏叔伯的儿子，还有堂叔伯的儿子。

        在丁家河，帮忙抓人的事是一呼百应的。

        一个堂哥领了条大黑狗，那狗对着主人手里的一团手绢闻了闻，扭tou便箭一般从风里钻了出去。高载年被眼前没有绳牵着的凶恶的大狗吓得连躲都忘了，把衣服举在面前，居然还对那狗说：别咬我，别咬我！

        狗站起来有丁长夏那么高，一tou去扑高载年手里所拿的丁长夏的衣服，高载年被它的架势一吓，自己tan在了地上，两手从背后支撑起shenti，屁gu蹭着地往后挪。

        堂哥chui了声口哨，把狗叫了回去，他走到高载年面前，夺过丁长夏的衣服，又翻了高载年的衣兜。五十块钱一翻出来，高载年的预谋逃跑就证据确凿了。他举着纸币向大家宣告：“他偷三叔的钱，还把长夏打了！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打他！”

        “打！”

        “他今天偷钱，明天不知敢偷什么！”

        “和那些婆娘一样，贱骨tou，不打不长记xing！”

        “就是！”

        一伙子人义愤填膺地聚过来对着高载年又踢又打，xie了愤，报了仇——这么多人像苍蝇似的围着丁长夏，想叮到她的feng里，没想dao被个高载年叮进去了。

        高载年口鼻都liu着血，被打得没了半条命，姗姗来迟的丁长夏出现在人群外。

        高载年以为丁长夏来替他解围，却听到她淡淡地说：

        “哥，轻点，别打死了。”

        丁长夏从狗嘴里拿过衣服，用力搓了搓狗tou，转shen回了村里。

        就在刚才，丁长夏发现自己来事了。她没怀孕。她郁闷地问小娟嫂子，“怎么办了那事还不怀？”小娟嫂子说，“是不是你男的不行？”她说，“怎么叫行，怎么叫不行？”她把细节一说，小娟嫂子笑得前仰后合，“傻妹妹啊，都没进去，怎么怀孩子。”她说：“你说放在下面就成了。”小娟嫂子啧了一声：“我能跟你说那么仔细？哎呀，放在下面，就是，放进‘下面’里，现在明白啦？”

        堂嫂笑得丁长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还“十个月以后等着生孩子”，他连放都不放进去，生个屁！要求她帮忙逃跑，本来就够让她生气了，高载年居然还敢诈她！

        丁长夏回到村里的屋子，没有再guan高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