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难过，厌恶，他该有这些情绪吗？事实上心里最先升起的情绪是……不安。

自己总对齐鹭说这种工业啤酒像"馊水"，然后强行给她网购的果酒。

        他不愿意把事情留到天亮，轻声落门，抓着玩偶来找了齐鹭。

        她对他毫无戒心，从不锁门。不过也可能是出于那些轻视男的女心理。

        也许在闹什么别扭吧，齐鹭在心里叹口气，伸手去拉他起来。

        即使是这样，也距离她好远。

        他低垂着，黑发散乱，几缕碎发垂落在前额，看不清表情。灯光从他倾泻而下，将他的轮廓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他伸手去拿，手肘碰倒了插着干花的玻璃瓶。尽他眼疾手快地扶起，但溢出的星点水渍仍在单据上晕开。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蚕食他的内里，心里就像破了个，一点点在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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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那一摔对他伤害很大似的，奇怪的气氛令齐鹭莫名其妙。

        他盯着那颗玻璃眼珠里针尖大小的反光点，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人往他颅骨里灌了沸水。

        可很快又被有关齐鹭的记忆覆盖，这是她送的，作为他领来的养子的见面礼。

        很快地，齐鹭醒了。

        她有些奇怪他大半夜回来不去睡觉，反倒来她床边吓她。

        虽然并未有更进一步的接，但此刻的距离呼交缠，已经足够让睡着的女人呼不畅。

        明亮白光闯进视野，房间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毕竟醒来黑暗中有个人在床边看着自己已经够吓人了，让人火大，而罪魁祸首还什么表示都没有。

        浴室的热水需要预热三分钟。季非虞站在花洒下，盯着瓷砖里不易察觉到的发，这个颜色和长度大约是齐鹭的，他顺手给清理了。

        尝了一口这啤酒后，冰凉的灌入咙，略有烧灼感，他想果然还是自己买的果酒好喝。

        床柜上小熊玩偶的右眼看着有些诡异，季非虞着它的眼睛，指腹到不正常的金属质感时，后颈的汗瞬间立起，寒意一瞬间穿透他的脊背。

        睁开眼的一刹那，先大脑反应，用力推开了眼前的黑影，从被子里抽出的手飞快摸到床边的灯光开关，接着坐起来。

        他的手指微微蜷曲，指节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苍白得近乎透明：“歉，向我歉，我就原谅你。”

        水蒸气很快模糊了镜面，蒸腾的热气从门溢出。他尽量轻手轻脚地洗完澡，回了卧室。

        大口气的心悸过后，齐鹭才发现刚刚被她推倒坐在地上的人是季非虞。

        季非虞坐在床边，无声地注视着。光线很暗，他看不清她，于是愈发凑近，近到她呼出的气息打在他边。

        忽然瞥见餐桌上反光的物――齐鹭落在这里的蝴蝶发夹，旁边还摊着几张水电费单据。

        可现在的她就是睡颜恬静，全然无知的模样。

        热水又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以至于他注意到了平常不曾注意过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