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侮辱了‘积德’两个字。”

        何守宁皱眉。

        名家思想主“去尊”“偃兵”，反对暴力战争，支持人人平等，可何守宁偏偏认瑶章这个“尊主”。

        尊主：“她带走了小季的尸骨和剑，又派人去了琼岛，探得了岛下水里的秘密……她是还想争一争的。”

        “好吧，”尊主慢悠悠，“我还有点小算计。”

        至于当年想称帝的那位，结局如此惨淡，有他一份功劳，因在他的理念之中，帝王便是实权之“尊者”，该灭。

        尊主：“有什么不能的？给承月积德。”

        何守宁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何守宁出名家，是个不世出的辩者、策士，但他并无继续传承名家的想法，堂堂巨子，也就只剩个光杆的巨子。

        当然，何守宁确实为尊主了很多事。

        何守宁又拿异样的眼神看了看他。

        无论招秀是不是夺了“紫微”的运，魏盈君都是个大患。

        他忽然：“怎么才能换你杀她？”

        “上一代的人不出手，就不危险。”尊主答，“总归郁境无所未来，怎么折腾都无所谓了。”

断层，佛盛行，诸子思想传承本就有限，又被佛所抑，更难为继。

        尊主笑：“是我说错。”

        何守宁瞥一眼他。

        尊主慢悠悠：“你知的，我欠她大因果，不能杀她。”

        这许多年来，强迫修正枝枝蔓蔓的“修剪癖”在他上，确实已经所剩无几。

        “我没那么丧心病狂，不会动你的心肝。”尊主轻笑，“这个世想怎么发展，便由它怎么发展。存在即有理――我早改过了。”

        他说：“话再回来。紫微改过后的蛇灵玉特有异，席殊又给逆转了，导致两人‘宿运相连’程度更深――其后种种，也着实不能预料。”

        不是因为他叛逆，而是“尊主”只是一个名，一个尊称，无有实质权利――修界第一人，不是修界之主，就连“天五门”议事，到底是得议，而非他全权一言堂。

        彼此都清楚因由，何守宁偏偏拿这话断章取义来堵对方。

        何守宁刚要开口，尊主直接打断：“别来游说我，我知你的本事……当时忽悠她生承月你可是出了大力，看在承月的面上，让她自寻死路去，莫再欠一层了。”

        很快他的神情又凝重了一些：“招秀取了‘紫微’气运？”

        十几年都没动静，忽然纠缠……难说没有这一层牵系的因由。

        何守宁眼一掀，表情纯粹是“还有席殊的事？”这种意思。

        “多少有一些。”尊主回。

        但那不是下对上的顺从，恰恰是友人间的援手。

        他沉良久：“魏盈君？”

        何守宁问：“危险吗？”

        何守宁眉一挑：“她恨你入骨，千方百计你把柄，想什么不言而喻。你居然能忍？”

        而且招秀跟承月……

        那青莲般的人靠在案台上，静静幽幽地笑：“她现在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