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雪，路冰坚，他们是往西北高苔雪原走，冰天雪地更加严寒荒芜。

        能打过恒忘泱的人，西州能有几个？

        有一些。

        恒忘泱跟恒息营命相连，能打过两兄弟的人，郁境能有几个？

        招秀没说什么。

        ……

        “怎么了？”他紧张，“哪里疼？”

        她坐在轿辇上，抬轿护卫的是教主鳞卫，恒息营的亲卫足足出动五百人随行，几可成军。

        离开瀚海城之后，她的力与意志力都恢复不少，至少可以靠撑着不睡觉来主动抗拒入梦了，虽然效果尚且有限。

        此行过后，要换作别人怕她了。

        距离对于隔绝火灵的影响到底有没有作用？

        那日她本来睡得好好的，没有入梦，没被纠缠，忽然之间被什么力量震醒，从里到外，魂魄都好像要被晃碎。

        现在会出这样的决定，只能说明，他对沈辛元到底信任。

        晕眩重新浮现上来的时候，她手里紧紧攒着悬刃，内心很平静。

        他会被恒息营派出来是招秀完全没有想到的——她原以为以他对沈辛元的忌惮与堤防，还会把他困在连鼓崖，不允他出去——更别提是放到招秀边。

        她躺在恒忘泱怀里，任亲任抱，偶尔清醒的时候，就自上而下摩挲着手中悬刃，一遍遍地抚摸。

        不说其他，就说恒忘泱宁肯放着阵线失利，也片刻不离她侧，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二哥，”她在恒忘泱口抬起来，脸色苍白，声音轻轻，“我想要你的命……给我好不好？”

        纵是尊主出手，怕都要顾忌他们上的千年信仰与千极教气运，没法直接取他们命吧。

        火灵这样挑衅他，绝不会有好下场。

        “喜欢的话，”他说，“叫人给你重新锻造？”

        招秀在他手上被数度搓磨到死去活来，再清楚不过这个人的狠戾疯狂。

        被雷劈过被火烧过的刀，有极糟糕的外表。

        必然不能！

        铁捂不热，恒忘泱怕她冷到，不免看悬刃不顺眼。

        招秀慢吞吞地摇了摇。

        她摇摇：“不影响。”

        像魏盈君孤擅闯东阁强掳她离开这种事，断不允许再出现一次。

        恒息营敢叫她下连鼓崖，必然足准备考虑到任何可能。

        但是招秀不怕。

        天旋地转，晕目眩，她睁眼就向外出一口血。

        但是招秀能看到恒息营站稳优势，不费灰之力达成所愿吗？

        她要叫火灵绊住恒息营，要给这双生的两方一个你死我活的舞台，才好筹谋自己要的事。

        恒息营拿着歼离，无非是以此为媒介行祭祀，他完全得出来斩蛇削其灵来保证自己的掌控力——甚至打散火灵，重新造就一个火焰神灵这种事，但凡付出的代价不至于毁掉当下千极教的局面，他就干得出来！

        恒忘泱脸色大变，撑着她防止她倒下去，她摇摇坠，脸上反而扯出一抹满意的笑来。

        她心中更有数，封印实际已经存在很多孔，她穿透封印下去的时候，其实也撕开封印留下了隙，她不知恒息营加固封印用的是何种方法，但若是他没觉察，那必然要吃上个大亏。

        车夫是沈辛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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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明白她们打什么哑谜，就是张大眼睛茫茫然看着，听到她师傅这一句才忽然紧张无措起来，姜满要离开连鼓崖？

        而她离开瀚海城、支持恒息营镇压祂，实质上就是激怒火灵最好的理由——她都蚕食了黑龙残影，还有比这更过河拆桥的行径吗？

        她自己就是搏命去的，她也不能阻止别人去赌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