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承认真有这么一种病，无异于承认平民百姓身体流的血是低贱的，跟那些世家高门出生的人不一样。即便有平民百姓靠着几代人奋斗成了寒门庶族，但骨子里流的血怎么改？

        “谁！滚出来！”

        当然，仅凭这件事情也不足以将章贺的名声推得这么高，他还有一手神仙绝活！

        夜黑风高。

        谷仁跟章贺本来就存在利益之争。

        这话实在是荒唐！

        百姓再穷，咬咬牙，三文钱一包的药还是能买得起的。若是真穷得连三文钱都出不起，章贺也不会为难病患，直接白送了。

        公西仇撇嘴。

        章贺在凌州开了医官。

        说话的声音就跟毒蛇吞吐蛇信一样，给人黏腻又阴毒的感觉。关键是他还阴魂不散的，莫名

        他低声冲着阴影呵斥。

        “通敌？你有人证物证？”

        毫不夸张地说，章贺是凌州许多百姓，特别是穷苦百姓心目中的再生父母！！！

        六弟：“那场瘟疫与其说是瘟疫倒不如说是一场蛊惑，因为百姓根本不是生病了，他们是中了蛊！医署医官全部走错了方向，用治病的办法去解蛊，自然不可能奏效！再者，大哥，你相信世上有什么病是只盯着穷困低贱的平民百姓吗？”

        谷仁一时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可这么一来，自家欠了人家大人情啊。

        更加不可能承认！

        不管大病还是小病，哪怕病人已经没了半条命，只需一包药下去，也能喝退阎罗王！

        谷仁眼底泛起了丝丝波澜。

        不过，他已经知道怎么还了。

        谷仁：“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瘟疫那件事情，他给普通百姓看病，分文不取，给高门大户看病，死贵死贵，救人一命就要刮下他们一层厚厚油水！百姓闻言，无一不拍手称赞章贺做得好！

        谷仁也知这点。

        指望跟高门联姻改变血统？

        至此，章贺一战成名！

        来人神色阴仄仄的：“大晚上的，少将军不留在帐内，出去作甚？私下通敌可是大罪！”

        据闻是章贺从神仙恩师手中学来的。

        被他这么呵斥，也讪讪住了嘴。

        谷仁喃喃道：“那么多医术高超的医署医官都束手无策的瘟疫，偏偏章贺一人就搞定了，难说这场瘟疫不是他弄出来的……但是，真有人会这么丧心病狂吗？”

        下一瞬，原先空无一人的阴影浮现出一道类似人的影子，又从影子变成熟悉的人。

        厌恶爬上公西仇的脸：“怎么是你？”

        六弟叹息一声。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不是没可能。

        那个落寞小族也站出来认了这位族人。

        “六弟，既然已经知道十三问题出在哪里，便照着这个方向去做，总得试一试才行。至于章贺――不是他干的还好，倘若真是他，呵呵！便要让他身败名裂！”

        谷仁低声呵斥自家六弟：“慎言！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此事可不兴乱说！”

不惧脏、累、臭，独身一人入了满是病患的城池，为药材苦求当地高门大族，那个大族族长出言刁难，说他肯跪上三日便赊账给他，章贺还真跪满了三天三夜！

        六弟继续道：“其实如今想来――”

        这样的人――

        只是先前碍于章贺名声太好，谷仁也不敢跟他正面相抗，生怕激起民愤、反噬己身。如今有了把柄，反而算是“因祸得福”了。

        还真有可能是残害十三的罪魁祸首！

        他真是太讨厌这位彘王幕僚了。

        又因为人手不足，章贺连夜拦截撤离的医署医官，靠着精湛医术斗赢众人，还毫无保留地传授普通百姓一些医术手法，靠着不眠不休连轴转的精神，终于在一月后开城！

        谷仁揉着酸胀的眉心。

        那场瘟疫便是章贺扬名之战！

        他精通小儿妇人病症，但对蛊虫没什么研究，如今也只能试一试沈郎主说的法子。

        他抬手准备脱下铠甲，再让人打一盆干净的水进来洗漱，神色陡然一凌！

        六弟很少见到谷仁动怒。

        六弟道：“这个不好说。”

        一道黑影没惊动任何人溜回主帐。看着营帐摆设没人动过，公西仇心下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