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轻轻摇头，只说了句：“习惯了。”

        道衍请求道：“僧人溥洽，被关在牢里已经很久了，希望能赦免他。”

        朱棣、李青前去探望，道衍已经躺在床上，无法下地行礼了。

        由于种子缺少，拢共就种了不到数十万亩，但永乐米的种植，无疑是个好兆头，给两地百姓一个盼头。

        “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靖难那几年。”道衍发出这样一句感慨。

        “希望皇上能释放铁铉。”道衍认真道，“他是个忠臣。”

        这位学识渊博，计谋过人的老和尚是真老了，八十多了，即便放在后世，也算得上高寿，他还能拄着拐棍行走，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朕答应你。”朱棣没有丝毫犹豫，“还有吗？”

        李青没有再劝，转而和他聊起了家常。

        “没有了，谢皇上成全。”道衍强撑着爬起来，叩首道：“皇上圣明！”

        李青坐在他对面，静静等待。

        ~

        时间继续过着，红颜也不可避免的逐渐变老，皱纹多了，红袖都有了白头发，还是她偷偷拔了时，被李青发现的。

        因为朝廷已经放出话，三年之内，每人都可以种上永乐米。

        于是朱棣就寻了个由头，把这人关了起来。

        俩人这一闹腾，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小麦收割后，已经试种过的永乐米，在山河两省数地种植。

        ……

        朱棣废朝二日，以僧人的礼制安葬道衍，追赠他为推诚辅国协谋宣力文臣、特进荣禄大夫、上柱国、荣国公；

        “老和尚，你有什么心愿？”朱棣知道，这位老朋友时日无多，承诺道：“朕无有不允。”

        李青揶揄：“但愿你这样的人，大明以后再也不要出现。”

        ~

        …

是孤家寡人，尤其是有为的帝王，朱棣算得上朋友的人不多，李青算一个，道衍算一个，一共就这俩。

        永乐十六年，五月，道衍病重。

        赐谥恭靖，亲自为他撰写神道碑铭。

        “嗯，大师的本事，李某钦佩之至。”人都快死了，李青也不好抬杠，况且，历史上，这位也的确做到了。

        ~

        寺庙正殿，道衍坐在蒲团上，身子佝偻的厉害，一下下敲着木鱼，节奏把握依旧很好。

        李青也饮了不少，不过依旧清醒。

        七日后，道衍圆寂。

        告别了道衍，李青又去了梁国公府。

        朱棣略一犹豫，点头答应：“好，还有吗？”

        一刻钟后，道衍停下，看向李青，“我没病，就是年纪大了，不用费那事儿。”

        孙子大婚，朱棣这个做爷爷很是开心，一场酒宴下来，喝得脸红脖子粗，道都走不直了。

        这人是建文的主录僧，当初因为下西洋、建新都，官绅为了恶心朱棣，把建文帝没死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其中就有人说建文帝化作了和尚，被博洽送出去了。

        后来，李景隆也来了，这厮毒蛇，没几句话就气得蓝玉暴跳如雷，拿着拐杖敲的他抱头鼠窜。

        李景隆边跑边嚷嚷：“你这不挺能蹦哒的嘛，少拿根拐杖倚老卖老。”

        像道衍这样的人，就应该生在乱世，不然，实在是一大祸事。

        昔日魁梧的身材，也变得佝偻，甚至有些瘦削。

        ……

        “如果你能停下功课，可以多活一段时间。”李青道。

        蓝玉也老了，身体状态严重下滑，不比道衍好哪儿去，满头的白发，连眉毛都变得花白。

        “臣遵旨。”李青答应。

        两人坐在树下品茗，忆往昔，感慨万千。

        “呵呵……”道衍笑着点头，随即，又认真道，“即便靖难之役没有你永青侯，我一样能助皇上夺得大宝！”

        在经过情感大师李青，一番心理辅导后，红袖渐渐接受现实，心态平和，不再拔头发。

        永乐十五年，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