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文件的女孩淡淡，“你开车送他回家。”

        这是要请他走了。任子铮明白，他这个吉祥物今天的用途已经结束了。

        他没说一句话，在众目睽睽之下，转离开。

        车里很安静。

        任子铮坐在后排，侧望向窗外。

        远，金门大桥的轮廓缓缓划过天际。那是旧金山的地标。

        他还留在公司干嘛呢，还留在旧金山干嘛呢。

        指尖摸上领带，他觉得有些不过气，钩住领带扣左右扯了扯，仰靠上椅背，皱眉闭目。

        休息了片刻，他睁开眼，在后视镜里对上一双眼睛。对方立刻移开视线。

        梅在观察他，他知。

        她的后颈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开点窗吧。”他淡淡。

        “您还病着，不能风啊。”梅立即抹了下脖子上的汗。

        “没事，开一条，我透透气。”

        窗缓缓降下一点。任子铮又侧目看向窗外。

        “梅，你是公司的执行助理，为什么总跟着我？”

        “我……”

        “没关系。”他笑了笑，“回你就跟西西莉亚说，已经过我的思想工作了，但我固执己见。”

        “任总，我没觉得您固执。”

        后视镜里，目光再度交汇。这次，梅没有躲开，而任子铮给她的眼神，是“说下去”。

        梅沉了一口气，：“表面上，我们在谈基石资本，实际上，公司真正看中的是基石背后的衡域控。

        衡域掌握着完整的资源置能力，在政府层面也有深厚关系。拿到他们的投资，等于踏入了更高层级的资本圈，对我们未来的资，上市，都是很大的助力。

        但基石的条件，是要我们为其定制模型，接入私有数据。从您的角度看，这种定制会破坏产品架构，浪费研发资源，也违背了我们一贯的技术原则。资本看中的不是技术的创新，而是对技术的控制。短期看这笔投资或许有利，可一旦数据源被资本方掌握，我们可能会被架空。”

        任子铮没点，也没否认，只是静静听着。

        他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后，：“梅，你辛苦了。理公司的事，还要理一堆份外的事。”

        “不会，任总。您的私事理好了，才能更专注地工作，公司才能变得更好。”

        言下之意，是你安心上班，我才有得赚。

        任子铮明白。他每天都在被迫学习这些交谈的“艺术”。

        他轻笑了一声：“可以理解。权激励和晋升空间，确实很诱人。”

        “人总得有点奔嘛。”梅也笑了笑，“您能坚持到现在，也一定有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