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何能坐在洛姐姐边？

        小梅的嘴颤抖着，努力压制紊乱、燥热的呼，膛中的淤积迫得她不过起来。

        若是在以前，洛姐姐定不会说“好久不见”，只是会轻轻的说“小梅，给你从帝星带的伴手礼。”

        对！

        三皇女的军靴碾过地板隙，小梅看见自己蜷缩的脚趾在棉袜里发抖。自己手背上淡青的血，那些蜿蜒的纹路，映照着惨白的肤。

        “小梅，好久不见。”洛笙倾带笑，还有抬手递来的礼盒。

        洛姐姐如此在意，又怎么不是因人生志趣的相似走到一起？

        是三皇女吗？

        灰发间掺着的银丝在光下熔成月亮的清辉，小梅在那双冰川裂隙般的蓝眼睛里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这个瞬间她确信洛姐姐的睫颤了颤，回到多年前她们共读聂鲁达的情诗时，被晚风掀动的纸页。

        而自己呢？

        她明白的。

        为任何人。

        洛姐姐变得更好了，比小梅记忆里的洛姐姐更好。

        沙发扶手的裂痕上，有一人造革的缺口，像是一条干涸的河床，出海绵的苍白内脏。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弄着线，那些蜷曲的纤维在指尖扭曲着恶心。沙发布料上印着的山茶花纹早已褪色，成了病态的粉，花边缘晕开的污渍像是哭花的妆容。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声音不断在心中回念。

        “哐当！当当当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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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比过往的任何势不可挡的、无法抵抗的命运带来的那种只能随波逐感都痛彻心扉，这是她所关心的，而岁月在刺痛着提醒她，命运不会因为她的踌躇而停滞不前。

        为何洛姐姐不能永远陪在自己边呢？

        ...

        胖橘不知何时进来了。

        她明白...

        她有想过洛姐姐会离自己而去，会慢慢走远，可明明过往的经历在告诫着自己莫将心迹展现，却从未设想过洛姐姐会在某一天真的构成如此亲密的关系。

        或许还有着共同的人生理想。

        明明...

        碰翻了窗边插着梅枝的瓷瓶，那花枝是她折的，褐色的水渍在木纹柜面上漫开，淹没了她昨夜用指甲刻下的、用剃刀在心中刮下的、半句都未完成的诗。

        A和O是最好的对，还有良好的物质条件与社会地位。

        “是伴手礼。”

        轰然的泪水在心中坠下。

        她...

        她已经不会写诗了。

        小梅仓惶垂眼。

        在小梅的过往记忆里，平日的洛姐姐很温柔、很知心，仿佛自己的所有肮脏与痛苦洛姐姐都能理解，却很少会说这种直白的、亲人间的亲密语言，表现得更加冷淡与超然，更会在自己心情落寞的时候，给予自己温的拥抱，给予自己肢接，在自己耳边轻柔的宽。

        她太害怕了，她突然意识到，害怕失去过往所拥有的，却因为害怕而全然在无意识中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