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塔沉默了片刻，“你变了很多，小哑巴。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你是哑巴的时候。”

接客厅内，伯塔觉得心情好了点，便懒懒地靠坐在主座上，随手摘着面前果盘上的吃，问奈娜：“那赶紧说吧，什么正事？”

        卡吕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希克斯大人，奈娜小姐和……咳，他们应该离开没多久，现在去追还来得……”

        “那好在，我并不在乎您是否喜欢我。”

        奈娜心里一晒――意思是，他更喜欢在那一夜的残酷赌局中任他宰割的那个少女吗？

        “什……什么？”卡吕结结巴巴地问。

        希克斯骤然将手中的纸成一团，卡吕立刻吓得噤声。

        奈娜平静地回答说：“不，我只是想在他死期来临之前，和他有机会好好谈一次而已。”

        希克斯像是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动过一样，仍然坐在桌旁，神色不明地盯着手里那薄薄的一张纸，窜动的烛火映照出他脸上的疲惫。谈判一路进行到凌晨时分，但得到奈娜说自己不舒服的口信后，他还是决定一路赶回来看望她，确保她人没事，然而……

        “看来那老家伙教了你不少东西，你居然还了解情况的，”伯塔微微点认同，又丢了颗到嘴里，“所以你的理由是什么？别跟我说你也跟利维那混也有深仇大恨？你也想要他的命？”

        伯塔耸耸肩，“随便你，不过要我带上你这么大一个拖油瓶，你总得拿些有用的东西来换吧？”

        “好，我跟您有类同的目标，所以愿意协助您完成想的事情。您现在虽然占据了东斯卡的这一小片土地，但恕我直言，从兵力数量、资源储备和政治角力的角度来说，您都无力再朝王都更近一步了，甚至要原地长久自保都非常困难，不然您本不会答应加入这次的谈判，不是吗？这两年，国王逐渐加强了对各行省的控制，也对军队进行了相当成功的改革，要快速要他的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走暗中的捷径，那无非意味着――刺杀，或者迅速的、直取要害的廷政变，用哪一种，则取决于您想到哪一步，以及愿意承受多大的后果。”

        奈娜却反问他：“两年前，您提到要杀斯卡国王复仇，现在仍然如此吗？”

        完这些事后，他来到二楼，站在卧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朝里看去。

        就当，养了只白眼狼。

        “让她走。”他冷冷说。

        比起肉上的背叛，他更无法原谅这张纸――这就是她心里他的分量，一封潦草仓促的告别信，充斥着糊不清的说明和借口，连最后祈求原谅的分都如此支支吾吾、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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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站了起来，说：“烧了。”

        希克斯这样想着，却还是慢慢地将那张纸抚平，整齐地对折了两下，收进衣服的内袋里。

        “把这栋房子烧掉。”他说着，毫无留恋地走出卧房。

        伯塔一脸理所应当地点点，说：“当然啦。”

        ――――――

        “当然，您需要的那些关键东西，我都有，但是请原谅我无法现在直接全盘托出，不然我手里毫无筹码，随时都可能会被您抛弃。”

        满屋狼藉，空气中充斥着明显的烟草味和男女交合后留下的淫靡气息，卡吕把房内所有的窗都打开来，手举着一捆被点燃的熏香，试图尽快驱散走这些暧昧不详的味。

        他早该知，斯卡王室的后裔，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是胆小鬼。

        希克斯看着手里的纸团，最终又把它展开来。他抚摸着熟悉的字迹，突然想起她在他这里的第一晚，她有些胆怯的模样，在羊纸上为他写下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