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窍（兄妹）

        情窦初开的年纪，妹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她的双胞胎哥哥就在隔bi班，每天两个人一起上学。她站在教室前门停下，看哥面朝她挥手，碎碎念着拜拜，倒退着走进他们班级后门。

        一开学哥这么zuo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个结实，妹冲过去时，哥已经被一群人呼啦啦围住了，妹在门口踮脚望，哥在里面大声dao，朋友们，让一让，让我妹妹进来。

        就这样，全班同学都知dao哥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就在隔bi――天知dao哥是怎么刚开学就交上一大帮朋友的，妹在同学好奇的目光里恨不得挖个地dong钻进去。

        后来哥倒着走熟练了，他进了后门，妹还站在门口，偷听同学调侃他：这么粘妹妹，不怕她烦你啊。哥把嘲讽全当耳旁风，骄傲dao，妹妹最喜欢我了。

        哥哥是个阳光洒脱的人，大大方方说自己喜欢妹妹，别人听了，骂他妹控，他反而要得意，所以那些调侃的话也失去效力。

        妹妹不行，明明是双胞胎，长着极相似一张脸，她却像镜子的背面，害羞、怕生、不善言辞。只敢在小时候被问起爸爸妈妈更喜欢谁时，躲在他shen后怯生生地说一句，喜欢哥哥。

        如今，她也只敢在不见光的卧室里埋进被褥，嗫嚅一声，喜欢哥哥。

        从前哥哥带她出去玩，她面对他的朋友们扭扭nienie，一不小心还会冷场，哥哥总是适时地搂着她的肩解围。虽然这些插曲无人在意，妹妹却总忍不住多想，回去后拉着哥哥的衣角，说对不起，她怎么又这样了。

        这样是哪样。哥哥很严肃地制止她自我贬低，说妹妹天下第一好，掰着指tou数她的优点，细心、认真、ti贴，他从小闹腾又ma虎，都是妹妹拉住他的手，耐心地带他从乱糟糟的困境走出。

        心里的结ruan绵绵地泡进水中，不一会就散开了，妹妹腼腆地笑，说，是我们互相拉手。

        他们手拉手上了高中，总分在一个班的幸运终于破除，哥哥坐在最后一排，有时走神，shen后是墙bi，墙bi后是隔bi班的讲台，讲台下面第一排，是妹妹的座位。

        妹妹不在一个班，他再也不能在发呆时盯着妹妹的后脑勺看，她人长得小小的，初中后好像再没长高，常驻前排，他倒是一路直窜，坐在最后方。

        越来越大的shen高差让他们乍一眼看不再相像，他得大声告诉每一个人，这是我妹妹，他们才会在仔细观察后恍然大悟，说你们长得还真像。

        每当这时，哥就莫名松口气，重新放下心来。

        晚上回家，哥哥感受到妹妹yu言又止的视线，蹲在她面前笑眯眯地仰tou，问怎么了呀。妹妹犹犹豫豫地垂下眼睛不看他，哥哥的心提起来，又听见妹妹小声嘟囔，要不是哥哥就好了。

        哥心tou一慌，想握住她的肩询问又担心她害怕，只好nienie她的手指尖，絮絮叨叨地念，怎么了妹妹，哥哥zuo错了什么吗，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不是哥哥还能是谁呀，还是说，有什么事别人比我zuo得更好，让你觉得不是哥哥就好了，我错了，是我没用，告诉哥哥原因好不好……

        妹妹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骂他笨dan，关上门一个人躲进卧室不理他。

        他敲了半天门没有回应，在门口变着嗓音喊话还是没有回应，哥哥跑去厨房zuo小dan糕，这是他们极少数吵架后和好的信号，虽然他确实不知dao自己错在哪了，但还能是妹妹的错吗？

        结果妹妹还是没有回音。

        哥哥端着盘子崩溃地蹲在她房间门口，在心里复盘今天、昨天、前天，一路把这小半生都回忆完了还是摸不着tou脑，这是妹妹第一次彻底不理他。

        他看着盘子里的心形小dan糕，握着勺子挖起一块送入口中，甜得腻人，他却觉得心上也被挖走一块，好苦好苦。

        笨dan在这一刻忽然开了窍，他发现自己的乐天、阳光都是建立在妹妹和他关系好之上的，妹妹是他灵魂的半shen，是太过习惯都要察觉不到的存在，可她的陪伴不是理所应当的，她会分到别的班级，会不再和他呆在一起，会突然不理他、

        ……也会喜欢上某个人，有一天离开他的shen旁。

        哥妹的青春都太晚萌芽，哥赶苍蝇似的对那些觊觎妹的混小子，护着jiao小的她，没意识到妹妹也在长大，他自己更是迟钝得没边，只会在被一帮好友中的某人告白时茫然回应我们不是朋友吗。

        哥握着勺子，一口接一口，捣碎的dan糕，nai油拌着面包渣一塌糊涂，他骤然崩塌的世界也一塌糊涂。他想起自己在人群的骄傲张扬，说这是我的妹妹，那场景玻璃似的破裂，碎成一块一块，扎在他的心上，是他长出的很多不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