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她才闭上发酸的眼睛，小声地开口：

        热度一圈圈裹着她的意识，脑袋沉重得像是被人按进水底。心像是被放大了数倍，不断在耳边动。

        她静静地看了几秒，目光一动不动。

        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人。

        几缕垂落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有点。掌心贴在她的后背上，有节奏地轻抚着，像在哄孩子入睡。

        她能感受到母亲腔轻微的起伏，还有贴近肤的浅淡呼。熟悉的气息环绕着她，逐渐将她内心的焦躁抚平。

        闻妄雪怔怔地看着她，恍惚间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上一秒还在爱，下一秒忽然崩溃哭成那样，而且还哭得那么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现在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会自动播放当时母亲的表情――愣住，沉默，然后任由她趴在怀里哭，一句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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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影却始终没有回，只是一步步地往雾的深走，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她一手扶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替她轻轻捋了捋额前汗的碎发。

        风还在轻轻着，她像是被什么莫名的直觉牵引，缓缓转，目光落在后不远的茶饮店里。店里，有几名学生正在点单，也有人坐着交谈，画面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她需要冷静。至少，得让自己先恢复一点脸面，再去见她。

        “小雪，醒醒。”

        “梦了？”母亲问。

        没有回应。

        她睫颤了颤，终于睁开了眼。

        她往前走了一步，雾变得更了。地面忽然开始塌陷，像张开了一张巨大的怪物之口，试图将她吞没。

尬！了！

        她睡得很沉。

        她心一，努力伸出手，带着哭腔求：“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雾中浮现出一纤长的影，安静地往前走着――是母亲。

        她没太放在心上，顺着校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梦里一片灰白。她站在一条陌生的街上，周围笼着雾，脚下是冰冷的水泥地。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她急了，开始挣扎，大声喊：“妈妈！”

        几秒后，她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闻妄雪却忽然停住了。

        这是战术撤退，她才不是在当鸵鸟逃避呢……她在心里这样安自己。

        就在水泥地即将吞没到她脖子的那一刻，一熟悉的气息忽然掠过鼻尖。不是香水，也不是洗发，而是某种天然的、混合着夜色与月光的冷香，轻而清冽，让人不自觉安下心来。

        她茫然地喊了一声：“妈妈？”

        “……怎么这么。”

        “小雪。”

        ……有点晕。

        母亲坐在床边，上的外套还没脱，墨发被松松束起，柔顺地垂落在肩侧。她的五官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左眼眼尾那颗泪痣在微弱的灯光下若隐若现。那双紫色的眼眸注视着她，一如既往地平静，却在此刻莫名显得有些温柔。

        ――

        “……我梦到你又不见了。”

        这次，有人出现了。

        母亲像是知她不舒服，也没有追问，只是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你发烧了。”她说。

        周围都是下课的人群，有骑车的、有说笑的，还有成对散步的情侣。

        她在梦里动了动。

        绝望涌了上来，她开始抽泣。脚下的水泥依旧在将她一点点往下拖。

        风有些凉，她拢了拢衣领。走下最后一层台阶时，脚下一阵发虚，她抬手了太阳。

        闻妄雪咬了咬下，脚步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

        ……是她的错觉吗？

        大概是图书馆里太闷，也可能是低太久，又或者就是最近……太累了。

        她感到自己被轻轻抱起，背后被什么稳稳托住，额上也贴上来了什么。

        闻妄雪靠在她怀里，迟迟没有回应。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咙干得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