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沾着一点细汗,发丝凌乱地贴在额侧,耳尖还带着刚才没褪下去的红。
护林队今天的工作是记录地范围内野鸭的下单点和种群数量。这个任务不难,也没什么技术门槛,却要求细致。赵立低着
,一笔一画地将时间、坐标和种类登记在记录册上,眼神专注,写得一丝不苟,仿佛这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
帐篷里一片安静。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轻柔地抱着他。
再一次失控地了出来。
“我是你的人……早就是了。”
“我愿意藏下去,可我真的……真的,好累了。”
伏苓和徐兮衡并肩站在小亭边,阳光从树间落下,一束束打在他们肩上。他们没有说话,却时不时地偷偷望向彼此,视线一碰,就像
了电,便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
。
徐兮衡闭着眼,额仍抵在她的肩窝,一字一句却缓慢而清晰,像是终于把一段困住自己的咒语,从心里慢慢读了出来: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帐篷外风声都快停了,徐兮衡才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极轻极低,像是深夜里贴着耳骨的呢喃,又像一极细极细的琴弦,断在
咙里:
伏苓应了他,轻轻“嗯”了一声,指尖仍缓慢地抚着他的脊背。
果然――
**
“哇――你怎么都记得住?”萱萱像发现宝藏似的,蹲下来看他的本子,“你这写得也太整齐了吧,比我老师的还工整。”
“不是,是绿鸭。赤麻鸭脖子这儿白白的。”赵立
也不抬地回答,语气认真。
“我每天都看,每天记,当然记得。”赵立咧嘴一笑,出一口白牙。他的笑容总是带着一种单纯的踏实,像早晨刚蒸出来的馒
,
的,温热
徐兮衡轻轻抱紧了她,像个迟迟不肯撒手的孩子,声音却一寸一寸低了下去:“苓苓……我们回家吧。”
倒是萱萱,像一尾刚跃出水面的鱼,从一大早就活蹦乱地跟在
地护林队的队长
后,叽叽喳喳个不停。那护林队的队长是个高个子壮汉,肤色黝黑,脸上常年带着憨厚的笑,名叫赵立。
“我们不要再演了,不要再躲了,好不好?”
“别再……藏我了,好不好?”
他声音哑哑的,像是怕吵醒什么,又像是在哄她:
徐兮衡还维持着刚刚后的姿势,额
抵在伏苓肩窝,脊背起伏得很慢很轻,像是终于熬过了一场汹涌又混乱的风暴。
第二天早上,阳光像被细细筛过一样,落在地前沿的栈
上,明亮却不刺眼,带着一点盛夏的温度,又有晨风拂过的清凉,
而不燥。草木正新,空气里混着水汽、泥土、和昨晚飘过的薄荷香气。
他边还跟着个虎
虎脑的小男孩,是他的儿子,约莫十岁,一双眼睛像扣着两颗黑
。而萱萱则像个风筝,在两人
边蹦来
去,活像比谁都更熟这个地界。
他唤她的名字,语尾轻颤,像是压着太久太久的委屈和渴望,一开口就收不住。
“我不是‘徐博士’,不是节目里那个讲动植物的教员。”
像是知,他还没说出口的情绪,在
和夜色之间,被层层压着,等着一个出口。
只有她眼里那一点缓缓浮出的水光,藏着太多过去藏起来的话,也藏着一个女人所有沉默而热烈的心。
那一刻,他的语气既卑微又坚定,像一个早已遍鳞伤的恋人,在黎明前的最黑
,拉着她的手,轻轻乞求:“让我回到你
边……用真的
份。”
“舅舅,这只是不是叫赤麻鸭?”萱萱指着一只站在水边啄羽的大鸟,大声问
。
伏苓的手顿了顿。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那种情绪要脱口而出之前的战栗――
没有承诺,也没有拒绝。
她翻着记录本,他假装着镜片,两人之间藏着点藏不住的笑意,像一汪春水,在不动声色中泛着细小的涟漪。
伏苓一手轻轻揽着他的肩,一手缓慢而耐心地替他清理,指尖每一次拭过他肌肤,都像是替他抚平内心某的震
。
“苓苓……”
伏苓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伸手,缓缓捧起他的脸,在他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你就告诉大家,我是你丈夫,我是萱萱的爸爸――”
脆弱、赤,又无比真诚。
“你已经把我……藏了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