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轻轻起的涟漪。

        “不会搞太深，”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带大家一组代表样方。”

        “嗯……”她应了一声，像在考虑，又像在确认，“那我穿涉水，明天走正中央？”

        他看她一眼，眉宇间的专注褪去几分，声音低下来：“如果雨后水位没回落，我带你绕东南边高地。”

        伏苓没说话，只是慢慢牵起他手指握了握，然后回朝营地的方向走去。

        她在前面走着，步子不快，一边走一边小声说：“我可是咱们组的‘人形科普翻译’啊，哪能不去。”

        徐兮衡跟在她后，看着她的背影在地的暮雾里渐渐隐去，脚步悄无声息，却带着一种被牵引着的沉稳。

        他没出声，只是低低应了一句：

        “好。”

        ＊＊

        第二天一早，地上空的云层还未完全散开，天色灰蒙中透着一点白的微光。昨夜的雨冲洗了空气，也冲淡了地表残余的暑气，营地上空飘着一丝蒸汽般的薄雾，像极了北望晨间的呼。

        临时搭建的食棚里，早餐的香气已经提前唤醒了不少人。

        锅铲轻轻铲过铁板，吱啦一声，香油和肉汁瞬间在高温中爆开，沿着摊开的面边缘卷起一圈诱人的焦黄。王茜站在作台前，带着助听的左耳朝着锅的方向，右耳轻轻贴着小男孩的声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的手下翻着一盘又一盘热腾腾的生煎，动作干净利索，不需要看就知哪一颗已经熟透。她擅长白案，得一手好面。每次节目录制她一出锅，整个营地的气氛就从“生态考察”秒变“早市开张”。

        “快来拿啦，趁热吃！”她朝众人招呼，嗓音温却透亮，带着晨光一样的亲切。

        赵立早已守在她边，一手托着纸盒，一手小心地护着她翻锅。那副人高大的板挤在摊车边上，倒有种笨拙又坚定的专注。他总是紧紧盯着王茜的脸，哪怕她只是不小心把发别到耳后，他也会立刻伸手帮她把发绳递过来，像随时准备护住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二人十岁的儿子坐在萱萱边，一边喝豆浆一边掏出练习册。

        “姐――这题我不太会。”

        小男孩仰起，神情恳切，手里举着数学练习本，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列式和图形。

        萱萱刚咬了一口生煎，嘴巴鼓着，糊应了句：“哪题？”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是应用题――典型的四年级水平。

        她咽下最后一口，眉微微一挑，提笔刷刷两步写完：“就这样，单位换算完之后列个式子就好了。”

        小男孩愣了一下：“你怎么写这么快？”

        萱萱拄着下巴，看着那题目又看了一眼：“我初二了嘛，这四年级的题太简单了。”

        她拿起练习册翻了几页，又看了看小男孩：“四年级就这个？”

        小男孩认真点：“对啊，我们数学老师说这题属于‘挑战星’。”

        她“啧”了一声，又咬了一口饼，半晌轻声自语：“那为啥初二的题要难那么多？”

        她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所以说――人类在这四年里，脑子的进化速度是指数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