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状观察得很细，连我钢笔尖抖都记得。”

        “关键在刀来源。”他用钢笔尖敲了敲尸检报告，“如果能证明弹簧刀是欧阳山事先准备的，防卫质会更站得住脚。”

        陈亦同的视线掠过她微颤的指尖，却只是指了指她散落的照片：“许明谦小臂的伤方向，可能说明他当时是被动防御。”

        “陈大状还留意我。”程悦心用玩笑来掩饰她的不经意走神。

        程悦心将手机进公事包，抓起外套时，看见陈亦同已将她的伞放在门口，伞柄朝着便于抓取的方向。

翻开证人名单，目光停在“李婉仪”的名字上，“这个同学说欧阳山长期勒索许明谦，还曾用烟伤同学。”

        程悦心发现他的钢笔是      Montblanc      149，和雷耀扬那支刻着缩写的一模一样。她迅速移开视线，在白板上画下时间轴，红笔在“夺刀”“摔倒”重重圈住。

        陈亦同松开领带搭在椅背上，指尖摩挲着咖啡杯沿：“许明谦的刀伤角度很关键，”他将法医报告推过程悦心面前，钢笔尖在“3.5厘米”画了横线。

        程悦心笑着，手机突然在文件堆里震动，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在哪？”

        晚上的律师行里，落地窗外的雨幕模糊了对岸的霓虹。

        “谢了，不用。”她撑开伞走进雨里，的风卷着他最后一句评价：“你用黑色墨水写辩护词时，逻辑格外锋利。”

        “明天会有详细法证报告。”

        她低整理照片，试图掩饰自己的心慌，又听见陈亦同继续：“当年在旁听席看你打第一场刑事案，结案陈词时你钢笔尖抖了一下，”他的声音带着纯粹的职业赞叹，“但偏偏在那个节点提出物证链缺失，法官的挑眉我至今记得。”

        陈亦同凑过来看，古龙水的雪松味混着雨水气息，让她想起雷耀扬常的大吉岭茶香――同样带着危险的醇厚感。

        陈亦同的欣赏像庭审时的举证，准、客观，带着对专业能力的尊重，这种距离让她想起卷宗里的旁注，清晰而冷静。

        程悦心摸出钢笔在照片背面标注日期，墨色在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沉稳。

        程悦心的笔尖悬在“对等损伤”旁，墨滴落在纸上晕成小团阴影。

        “职业病。”陈亦同晃了晃自己的钢笔，他指了指窗外的雨幕，“要不要一起走？我送你。”

        “同行之间，总该互相留意优点。”陈亦同起添水，声音混着咖啡机的嗡鸣，“你对细节的感度，在整个港岛律师圈都少见。”

        程悦心的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她想起雷耀扬也曾说过她这个习惯。

        心陡然漏了半拍，抬撞见陈亦同探究的眼神。

        陈亦同忽然笑了，指节叩了叩她的笔记本：“你总习惯把关键证人名字用红笔圈出来，”他的目光扫过“急救员张志斌”的红圈。

        此刻陈亦同的目光灼灼，像温热的水漫过脚踝，她却盯着他腕表的反光――十点十七分，雷耀扬消失的第38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