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绍涂辛淡淡地哦了一声，眼中却闪过一凌厉的光，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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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谆亲王伸出手，掌心摊开，现出一方绶印。

        目光交汇间，仿佛刀来剑往。

        一见绍宰宜，谆亲王声音破碎地唤：“吾儿......”

        绍宰宜知，重大时刻即将到来，他两手垂落，鼻子似已习惯了恶臭。接着绷直了子上前，恭敬地跪在地上，伏首磕，战栗：“儿臣在。”

        只曾闻名、不曾见面的皇伯，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在绍宰宜行过跪拜礼后，忽然不经意地抛出一个问题：“观楼在什么地方，可有何故事？”

        绍宰宜心中一凛，低声但坚定地：“儿臣，定不辱使命。”

        绍宰宜起，抬起眸子，平视这位素未谋面的皇伯，却仍保持着谦恭有礼的态度。

        昊宁二十九年，谆亲王薨逝，王妃悲难自抑，亦随泉下，天为之雪。王天资仁厚，妙手文章，长于筹略，历任节镇，恪勤无失，深孚众望。薨讯传出，京中三日停鼓，九门缟素；诸王宿卫，皆佩麻杖，哭临其丧。是故昊宁帝绍涂辛、天下兵大元帅、铁帽子王、厉亲王绍烈辛亲赴葬仪，追谥恭成公，由其嫡长子绍宰宜奉诏袭封，进号恪亲王。

        只见父王呆呆地坐在床，眼神暗淡无光，面无生气，原本只是灰黑的发，变得花白如雪，衣服像很久没洗一样，沾满了灰尘、油腻、汗水，使得一些布片完全黏在一起。

        待绍宰宜接过绶印，谆亲王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喃喃：“吾儿......你记着。”

        父王临终前的叮嘱，言犹在耳：“家族......在你上了......”

        就像谆亲王生命的余火，也一并交了去。

        “儿臣谨记。”绍宰宜大气也不敢出，重责大任瞬间压在上，如芒刺在背。

        绍曲辛忽地抬起手，颤抖地伸出食指，戳着天花板，哑声：“我走之后，你要提防绍涂辛......家族的希望，在你上了。”声音低沉无力，语气却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恨意，竟对皇帝直呼其名。

        彻底告别自己的少年，真的能到吗？

        葬礼期间，绍宰宜始终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

        尸骨未寒，如何敢忘？

        这绶印，连日来一直握在手上，不知握了多久，绍宰宜接过去时，只觉热得发。

        绍宰宜一凛，心知此事必有蹊跷，绍涂辛定是通过皇土明宗之权能，掌握了未来之事。

        绍宰宜不由感到一阵揪心，又警惕地感觉到，这一切并非自然。以他如今的阅历，他猜测能够使父亲陷入天人五衰之神力，唯有昊宁帝一人而已。

        绍宰宜直觉地预感到，皇帝在试图窥探什么，紧张得汗，回：“观楼位于王府西苑，直通微臣为世子之居所，人迹罕及，唯微臣因此地高爽，以为习武之地，故家人常称为‘世子楼’。”

        几天不见，绍曲辛好像老了几十岁。

        片刻后，绍宰宜来到天养阁，老远闻着一恶臭从楼上传来，他思父心切，捂着鼻子急奔二楼。

        即便自己不愿，也已然隐隐成为皇权的威胁，为今之计，不如未雨绸缪，早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