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的枪响，像一把匕首划破了夜空。

        一副任君置的模样，仿佛她掐的不是德意志最锐的装甲指挥官，而是什么训练用的沙袋。

        我们是在赌命运，赌国运，不是在玩掷骰子！

        角落里，参谋长基尔曼斯埃格少将站在通讯台旁，他眉紧锁，把耳机按向耳朵，仿佛这样就能从那些互相矛盾的柏林电波里榨取出一点有用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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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战室里一片死寂。

        俞琬被这满脑子套路的男人弄得晕转向，想了想，还是使了点劲儿，在他结实的胳膊上愤似的了一下。可或许是对方太过于糙肉厚，又或许是女孩力气实在太小，说是惩罚，连个红印都没留下。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见鬼的‘基础’？”

        突然，那军靴踏地的哒哒声停了。

        你说怎样就怎样...什么战术欺诈、什么战略威慑都统统见鬼去，他的作战地图上现在只剩下这一朵哭了的小玫瑰。

拿鼻梁蹭蹭她颈窝：“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罚我今晚睡书房？”

        就凭他逃离狼时回的那一眼吗？

        “唔！”男人忽而闷哼一声，剑眉蹙起，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受伤的左臂，那演技浮夸到连窗台上的盆栽看了想忍不住揭穿他。

        这位凡尔登绞肉机里爬出来的老将，狠狠了口雪茄，烟雾灌入咙，引发一阵咳嗽：“咳咳…见鬼，施陶芬贝格他妈的到底炸死了谁？他凭什么那么肯定？”

        ――――――――

        现在连西线总司令那边也开始呼吁各队保持冷静了。

        哪有人自己上赶着求人家掐他的？

        基尔曼斯埃格摘下耳机，他了眉心，试图驱散里面那些让人疼的噪音。“将军，消息很多…非常多….不过。”他斟酌着词句。“施陶芬贝格本人重申，炸弹成功引爆，他亲眼确认会议室倒塌起火…他认为…无人生还。这是我们一切行动的基础。”

        这话被猝然打断，“可我十分钟前从空军老下那听到的是什么？说爆炸后被抬出来的尸里没有他，那人可能还活着！”

        可就在女孩的指尖刚到他手臂，连力都还没全使上的瞬间――

        作战室内烟雾缭绕，斯图尔普纳格上将指间夹着支几乎燃尽的雪茄，他像一被笼子困住的老狮，在巨幅作战地图前来回踱着步。

        砰！

        这听在克莱恩耳里如同一特赦令，他抓起她小手放到自己没受伤的那边胳膊上：“那掐这里，随便掐。”

        语气还撑着，可尾音已下来了。

        这句话让俞琬不由得在他怀里窝得更紧了些。正当此时――

        嬉闹过后，图书馆又静下来，一丝阴霾又重新爬上女孩的心去，她靠在他怀里“…外面…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会死很多人吗？”

        “你...”她习惯想挥起小拳捶他手，可又在下一刻想到他为她挡枪受的伤，只能使力拽了下他袖口，憋了半天，还是带着鼻音哼了声：“…谁要打你…手疼…”

        一晃眼就被他一把捞进怀里，“不疼...快，不是要掐我吗？“他主动抓住她手腕往自己胳膊上按，一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架势，总之怎么得让她把气出了，别再掉眼泪就行。

        克莱恩沉默了一下，“有人想让它血成河。”

        我们所有人都把家命押在了一个年轻人上…上帝，我们是不是太乐观了？

        “疼？”女孩果然上当，立刻就要凑过去看，“是不是我手肘碰到你了，唔――”

        他说着竟真抱着人摇晃起来，像在哄不肯睡觉的小孩子似的。

        巴黎城郊驻法德军司令

        整个作战室只剩下老将军沉重的脚步声。

        克莱恩感受着那轻飘飘的力，心里那块大石这才稳稳落地，他悄悄吻了吻她发。

        “柏林那边…还是没确切消息吗？”老将军声音哑得像被烟熏过，眼睛却仍然锐利。“施陶芬贝格他们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