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边站着的君舍，确实感受到了异常，却不是斯派达尔想象中的那种。

        男人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办公室不大不小的混乱渐渐平息，只有斯派达尔偶尔的咳嗽声和窗外乌鸦的啼叫形成二重奏。

        灯光可以制造阴影，也能照亮原本的盲区。他必须等待下一个契机，然而这次他也不知，契机和命运的终审，到底哪一个会先来。

        办公室里，被这突发状况引注意力的，显然不止她一人。杯子倒下的电光石火间，君舍下意识向女孩方向侧，却恰好灯下黑般挡住了窗边那人的视线。

        俞琬循声望过去，目光在及那片水渍时心加速，报纸…还偏偏在右下角？

        叩、叩、叩。

        那么他最后一件事，便算是完成了。

        不消两秒，在窗边盖世太保调整站位前堪堪完成，快得如同幻觉，而银质烟盒的镜面反，恰好把这一幕投映到女孩眼中。

        光线的变化先于他指尖的动作，那位原本适时侧的下属，猝然上前一步，黑制服遮住了大分视线。

        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连呼都放轻了些。

        她用力眨了眨眼，位置刚刚好，和温兆祥说的接暗号分毫不差，就是他。一种电窜过全的感觉袭来，在某个瞬间，女孩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布了。

        就在方才，斯派达尔听到地板传来一声轻响，如同夜枭在黑暗里磨了下喙。

        君舍影立在二人之间，他慢条斯理地开始和将军汇报起自己的审讯成果来。

        君舍缓缓用指节敲打着银烟盒，目光却像密的仪，把俞琬从到脚给扫描了一遍。她太安静了，安静得像要化在背景里，但那微微向内收紧的肩胛，那过于低垂的脖颈，都在出一种不自然的…紧绷？

        冷静，一定要冷静，女孩屏住呼。

        君舍：我这不是在刷反派存在感吗？

        口袋里那张薄薄的纸片骤然变沉了些。

        “不必了。”独臂将军的声音气若游丝，用仅存的右手慢慢收拾着桌上的一片狼藉。

        这小兔…

声倒下，清水小溪般蔓延开来，泡透了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染了倒扣的家族相框，终也浸到了桌角那份《人民观察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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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水杯倾覆的意外给予所有人合理关注他的机会，当然也包括那个女孩。按原定的剧本，在他收拾桌面时，一张沾水的便签会掉落在又一个类似的视觉盲点上――那上面，用特殊药剂写着他所有未及传递情报的最终藏匿地点。

        他们在全巴黎最危险的猎犬眼子底下，完成了一整套接。

        小剧场：

        她似乎对他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上司，有那么些异常的…关注？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

        字迹遇水短暂显影，在便签落地和被拾起的间隙，女孩应该能瞥见那串地址。

        她想起叔叔临别时严肃的神情：“确认，再确认，宁可错过，不可冒进。”

        方才某一瞬，那双黑眼睛里窜过了一光，一闪即逝，寻常人当然看不出来，却被他给捕获了。

        不行了，这个嗅觉锐的下属或许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斯派达尔垂下眼睫，现下必须放弃。

        克莱恩：怎么还不给我出场，很急！某人怎么还在刷存在感？

        女孩嗓音里，藏着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听懂的征询，既是在问那打翻的水，又像在问：需要她什么才能合。

        那三下，轻得像雪花落在窗台，却重重敲在女孩的心上――这不是求救的专用信号，而是暗语里的：接下来有重要情报要传递。

        在那片由君舍自己制造的阴影里，斯派达尔捂嘴的右手微微动了，食指、中指、无名指，在边极快地敲了三下。

        君舍已然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他侧。

        “需要帮忙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