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又站着说了两句,逃也似的离去。
迟鲤没听真切,蜷缩在锦绣怀中,止不住地颤抖冒汗,说起胡话:“迟鲤,杀了你自己。”
过了几日,景扶光与迟家交换信物,定了姻亲。
狡猾的迟老爷没有指明女儿的名姓。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小女儿如今病恹恹的。
小孩夭折实属常事,若是没有福分,他便从旁系过继一个来。
迟鲤虽然病好了,却卡在一个令迟老爷最不满意的境地——她疯了。
九岁的小女娃,字不识得几个,竟闹出上吊的事来。
脖子上勒得青紫,话都说不出来。
大夫说是癔症,开了安神的汤药。
迟老爷未曾多留,出去一趟,领了两个女童回来,放到夫人膝下教养。
柳姨娘和锦绣守着迟鲤,见她气息奄奄的模样,腔仿佛有火在烧,跑到夫人院里,冲着服侍两个女童的丫鬟指桑骂槐起来。
夫人来了,她就灰溜溜离开。
隔三差五,还是会来添堵。
贴的丫鬟劝解夫人:“夫人,这柳姨娘太猖狂些,这两个孩子分明是老爷赛给您的,何不禀了老爷,好治治这泼妇。”
“你当真以为老爷不知,这院子就这么大点,后院闹什么,前院听不见?不过是迟鲤还活着,他两
下注,不愿出面。”夫人心中郁堵,却也无法,只是扶额叹气。
这柳氏知女儿有可能攀上景家,哪里肯退让,还有的折腾。
柳氏本是被卖来的使丫鬟,
子泼辣,颇有几分姿色。迟老爷得了官
,可以纳妾,生命力蓬
的她想着出人
地,便设法
了府中的半个主子。
她因色衰而爱驰,子仍旧厉害,如今听闻婚约养女的事,再度斗志昂扬起来。
“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敢和我的女儿争?!”
女儿……姐姐出嫁、她被接到夫人膝下前,柳姨娘一直这样唤她。之后太太叫姨娘唤她姑娘或是小姐,迟鲤也渐渐和柳姨娘疏远。
她对姨娘的印象还是之前呕吐时,那个弹开的芬芳妇人。
迟鲤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失落,心里像是猫抓般难受。
脖子上的勒痕还没有消,姨娘将她打扮一番,又用高领遮掩伤痕,带去寺庙上香。
车上,她嘱托迟鲤:“今儿景家公子到寺庙拜访主持,姑娘可要争气,令公子喜欢你才是。”
迟鲤的伤没好全,嗓子疼得厉害,说不出话,也不想点。
只是盯着姨娘袖子上的花纹。
一、二、三……有六片花。
景公子在后山散步。迟鲤跟着姨娘,在挑哪棵树适合上吊。
没有原因的,她就是单纯地需要死亡。
不知柳姨娘和景公子说了什么,她轻轻拉了拉走神的迟鲤,将她介绍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