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回来了。”

        “不像是从菜场出来，倒像是春游回来。她挎着芹菜像挎着一篮花。”

        “快叫哥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好孩子，我的好女儿。”楚云柏眼里又蓄起两滩浊泪，“回来和爸爸住吧，我会连你妈妈的那份一起补偿给你的。”

        他又夸她一句乖女儿。她笑了笑，说应该的。

        姜晗不意外楚云柏有别的孩子，但她没有想到他的儿子比她大。

        “哥……”

        楚云柏滔滔不绝，又说了一遍他第一次见到姜安妮的场景。她穿着白衬衫蓝裙子，手里挂着菜篮，里面装了一把绿油油还带着水珠的芹菜，轻盈地从他面前走过。

        邓世昌从她的手中接过轮椅，楚云柏看着她，又是一脸慈爱的微笑。

        “邓叔叔，我到小区门口了。”

        “母女嘛，肯定是像的。”姜晗推着楚云柏的轮椅，眼睛扫过这栋房子里的每一样陈设，说话的语气轻又，“但妈妈比我漂亮很多，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说我没妈妈一半的水灵。”

        五分钟后，楚云柏的保时捷停在小区门口。邓家昌从车上下来，保安心领神会地给姜晗放行。

        楚云柏接她的时候又是泪眼汪汪，拉着她的手说你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和安妮好像。

        他促她，焦急得像是手上一个大单就差签字一样。

        “哥哥？”

        剩下的“哥”字卡在嗓子里，笑容也僵在脸上。还好她站在楚云柏后，他看不见她的震惊和一点点幽微的愤怒。

        楚云柏哽咽着点说好。姜晗看着他，蹲下给他去眼角的老泪。

        他现在才想起来问她的年龄。

        “文远，这是你妹妹。”楚云柏笑得眼角好几褶，“小晗，这是你哥哥，楚文远。”

        “对了小晗，你今年多大？”

        “没事，我坐地铁习惯了。”姜晗没推辞，由着邓世昌把她八年前上大学买的，现在一个轮子已经掉了的半残行李箱交给司机，又心安理得地接受邓世昌的开车门服务。

慈爱地喊她小晗。

        楚云柏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姜晗说一个月后，她要把工作事情安排一下。

        姜晗答应得很干脆，但怕这出父女重逢的戏码太干巴，于是很有义地挤出两滴眼泪来。父女执手，相看泪眼汪汪，堪比狗血八点档。

        “这孩子就这样，闷闷的，也很死板。”

        姜晗吞了一下口水，把呕吐的望压了回去。她小时候最讨厌吃的就是芹菜，但姜安妮总买，因为芹菜便宜。

        “你要和他好好相。小晗你这么懂事，他会接受你的。”

        进小区的时候姜晗被拦下了，保安说这是私人住宅，闲人免进。姜晗点嗯了一下，拨通了楚云柏一个月前给她的电话。

        “安妮当年确实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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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柏点点，“那你得喊文远喊哥哥了。”

        “过了今年七月就二十六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楚云柏拍拍姜晗的手，示意她推他转。

        姜晗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僵地覆住这个老男人干枯的手，轻轻地回应了一声――爸爸。

        她爸爸的保时捷的座椅确实比城市地铁来得舒适。

        “再回趟老家，给我妈妈扫个墓，告诉她爸爸来找我了。”

        楚云柏看了眼手表，“他也该回来了。”

        “让一下，我要休息。”

        邓家昌语气歉疚，顺势接过姜晗手里的行李箱，“小姐，你该早点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安排车去接您。”

        就像是他念了什么咒语一样，姜晗听到后门开了又关的声音。